第三十一章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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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遲跟韓漸清坐到了最後一桌四人桌來著。
“夏總不介意的話跟我們坐一桌？”韓漸清笑了笑，跟他客套了一番。
夏行川也不知是聽沒聽出他的言下之意，只面露喜色道：“那我就不客氣了。”說著就坐到了路遲身邊的位置上。
韓漸清臉色變了變，他本意只是想客套一番，他以為夏行川能聽懂，卻沒想到他這麽不識相。他今天把路遲約出來還想跟他談關於冷鏈的事，但現在夏行川這個路遲當前的合作人在場，更別提路遲在他面前親口承認自己喜歡夏行川了，無奈，只得憋著。
路遲擡屁股往裏面挪了挪，夏行川一邊坐下，一邊問：“不打擾你們談事情吧？”
還沒等韓漸清發話，路遲先說了：“沒事兒，就吃個飯而已。”
韓漸清聞言忍不住瞪了路遲一眼——個吃裏扒外的小東西，就知道坑隊友。
一起吃飯既已成定局，韓漸清也沒法，低頭繼續點菜，刷刷點好了自己跟路遲慣常愛吃的，就直接把菜單交到夏行川手裏了。
夏行川看了看路遲：“你先點。”
路遲擺擺手，韓漸清說：“不用，他愛吃的我都給點上了，夏總點自己想吃的就行。”
“噢……原來是這樣。”夏行川朝韓漸清瞥去一眼，韓漸清面露得色，夏行川有些吃味，他似乎有點明白之前為什麽覺得韓漸清對自己帶著敵意了。
路遲湊過來說：“我之前不是跟你說過我不喜歡點菜嘛。”
所以點菜都交給了發小？夏行川看他一眼，路遲簡直毫無所覺，一點都不覺得他發小跟自己已經即將燃起戰火了。
夏行川點點頭，不置可否，他斂下眉目，隨手勾了幾個比較貴一些的大菜，然後合上交給服務生：“點的菜都有點貴，這頓飯我來請吧。”
雖然不知道路遲這個發小經濟狀況怎麽樣，但夏總自認在這一點上不會輸，該出手時就出手。
韓漸清眉毛高高地挑起，感覺自己被挑釁了。
“那怎麽行，”路遲率先道，“韓漸清今天說了邀請我吃飯的，一頓飯而已，他又不是請不起。”
——這個人真的很胳膊肘朝外拐啊！
韓漸清沒見過這麽坑的隊友。
他今天確實是想跟路遲好好談談之後合作的事，把這件事提上日程，也確實說了這頓飯他請，但他怎麽知道半路殺出個夏行川？誠然他並不是出不起這頓飯錢，但一想到要請了夏行川的份，他心裏總有疙瘩。
夏行川就不一樣了，他看了看路遲，覺得他這麽急著維護他，一臉不想讓他破費的樣子，真可愛。
還沒在一起就已經如此持家，甚好，甚好啊。
這份心他不會辜負，但這頓飯他夏行川也請定了。
這頓飯，夏行川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註意菜色，韓漸清點了他跟路遲兩個人要吃的菜，說明他對路遲愛吃什麽了如指掌，夏行川自認在這一環節輸了，於是更認真地觀察路遲對每一道菜的下筷率，以此來判定他喜歡吃的菜究竟是哪幾道。
他們家也有連鎖的雲南菜館，如果路遲喜歡，下次帶他去吃，自己也就知道應該點些什麽菜了。
雞絲涼米線，碳烤檸檬雞，碳烤五花肉……記下來記下來。
夏行川這頓飯吃得著實像是在戰鬥，不過也很愉悅，看得出路遲對他這個發小除了友情，也沒有什麽多餘的感情了。
而對他就不一樣了，路遲對他比對發小上心，聊天也跟自己聊得更多些，夏行川甚至還覺得自己跟路遲關系更進一步了。
畢竟路遲跟他發小之間的氣場就是劃分得十分明晰的，跟自己就有些模糊不清。
夏行川想到那天夜裏跟路遲告白的時候，路遲沒有立刻拒絕他。
之後那連續幾條被他放置play的消息，就讓人覺得他對自己十分上心。
再加上現在一起吃飯，夏行川幾乎都要以為路遲也喜歡自己呢。
這種想法一開始就沒法停止，夏行川難得的，有些控制不住自己臉上的笑意，連忙起身躲去了洗手間偷偷樂了一會兒。
他在洗手間好好冷靜了一番，回來之後，另外兩人也吃得差不多了。
喝點茶又坐了一會兒，三個人這才算吃飽喝足，準備離開了。
夏行川想到自己的車還停得有些遠，於是跟他們打了聲招呼：“我去把車開過來。”便先出去了。
路遲跟韓漸清去收銀臺結賬。收銀員看了一下顯示屏，對他們搖了搖頭：“你們這一桌的費用剛剛那位先生已經付好了。”
作者有話要說： 夏總真的很會！
第：第七十二杯奶茶
那天跟他爸不歡而散，夏行川轉頭就收到了來自杭棣集團的意向書，表示想要投資。
他爸簡直說到做到，也不知道是發了什麽瘋，一定要跟他兒子過不去。
夏行川不想搭理這件事，那天他走了之後，他媽又悄悄打了電話過來，表示會跟他爸講道理的，結果這就是他要講的道理？
想想都腦仁兒疼。
那天雖然偶遇路遲一起吃了頓飯，心情稍微好了些，但這幾天到底還是沒休息好，夏行川揉揉額頭，坐在辦公桌邊，有些打不起精神。
內線電話響起，夏行川接起來，是前臺的喬樂樂，只聽她說：“夏總，樂茶的路先生來了。”
路遲？夏行川擡眼看了一下桌面上的臺歷，確實是快到了他們約定好的最終交貨期限。
“讓他進來吧。”夏行川吩咐完就關了電話。
沒過一會兒路遲敲了敲門，見他擡起頭看他，便推門進來，手裏提著一個袋子。
夏行川放松地朝椅背上靠：“做好了？”
“嗯，”路遲點點頭，笑起來露出自己那顆虎牙，頗有些自得，“包您滿意！”
夏行川看他這樣，心裏大致有數了，點點頭應允道：“嘗嘗。”
這次這款口感的確進步了很多，夏行川喝了半杯，點點頭，放下：“從我的角度來講是沒有問題了，不過……”
“我知道，”路遲搶答道，“還要給他們嘗嘗對吧？”
夏行川站起來，從袋子裏把另一杯也拿出來，準備拿給外面的人一起嘗嘗，轉頭問路遲：“你一起來麽？雖然今天沒有烤什麽點心。”
路遲擺擺手，婉拒：“別了，我休息一會兒，我這幾天都沒怎麽睡，你這個沙發借我一下，可以嗎？”他這幾天為了最後趕這個最終版，連續好幾天都沒怎麽睡覺，都快被他媽念叨死了。
路遲提出來的要求，夏行川自然不會拒絕，他點點頭：“你隨意。”
夏行川轉身出了門，現在到了夏末秋初的時節，氣溫還是很高公司裏的冷氣是中央空調，夏行川把蘇打水交給唐崢，吩咐他跟部門同事一起嘗一嘗，就自己走到空調開關處，單獨調高了總裁辦公室的溫度。
他沒有在公司休息的習慣，也就沒有在公司備著休息用的毯子，他怕路遲著涼，只好先調一下溫度。
調好溫度，他再回去跟研發部的人一起討論。
“我們普遍認為這次的這個口味和口感，都已經比較好了。”唐崢收集完大家的看法之後總結道。
“那好，那就按照這個版本開發吧。”夏行川點點頭，既然全票通過，那他就直接拍板。夏行川估算了一下，宣發那邊已經在做了，差不多能在暑期結束之後上新。
“路先生不出來嗎？”事情解決之後，唐崢整個人也輕松了很多，他朝夏行川辦公室的方向望了望。
夏行川也順著他視線的方向看了看：“樂茶他們最近為了趕這個估計也沒有怎麽休息，他估計在裏面睡覺呢。”
說完這句話，夏行川好像意識到什麽，心中微微一動。
研發部這邊除了這個也沒有別的事了，夏行川這麽想著，就輕手輕腳回了自己辦公室。
路遲果然歪倒在他辦公室裏的沙發上睡著了，頭靠在扶手上，腳卻還在沙發之外，似乎是覺得顧慮著腳上有鞋，怕弄臟了沙發一般。
睡著的人，是最不設防的人。夏行川內心驀地軟得一塌糊塗。
他調暗了辦公室的燈光，坐回了辦公桌邊，看了一會兒文件，又忍不住轉頭瞧了瞧睡著的路遲。
路遲眼下有一抹隱隱的青黑，即便是睡著也顯得十分疲憊，夏行川又有些心疼，他前幾天見著人的時候，還不是這樣的呢。
果然這幾天還是太累了吧。夏行川把手肘擱在辦公椅扶手上，撐著臉，就這麽看著路遲睡覺，一看就看了好久。
房間空調由於被他手動調高，夏行川過了一會兒覺得有些惹，就把自己的外套脫了，給路遲蓋上了。
正巧外面有人來敲門，睡夢中的路遲無意識地皺了皺眉，有一點將醒的模樣。
夏行川直起身，看著唐崢將門推開一條縫，探了一顆頭進來：“夏總，剛剛接到通知，之前我們定的那一批蘇打水機好像工廠那邊出了事故，短時間內送不過來了。”
他的聲音並沒有像夏行川那樣可以放低，沙發上的人動了動。夏行川當機立斷，三兩步走到門口，推著唐崢往外走：“出去說。”
夏行川甫一出門，路遲就醒了。
睡午覺睡著睡著就會覺得渾身發熱，自然而然醒過來。他這次睡眠雖然沈，但是畢竟不是找地方專門睡覺，對於周遭的聲響還是有些印象，他從沙發上坐直身體，身上滑下來一件外套，路遲拿起來看了看，一眼看出這是夏行川今天穿的那一件。
路遲抓著這件衣服，吃吃地笑了起來，也不知道是在笑什麽，剛睡醒的人總是有點傻的。
他翻出自己的手機，看看時間，睡得其實比他想象中要短一些，夢裏的時間總是會被拉長很多。他對夏行川出去之前聽到的那幾句話有點印象。現在隔著玻璃門往外看，夏行川正跟唐崢說著話。
夏行川背對著門，路遲看不到他的臉，只好從唐崢說話時的表情來判斷事態的緊急情況。
可能是感覺到有誰在看自己，夏行川中途毫無征兆地轉過頭來，路遲躲不及，給他抓個正著。
夏行川只瞧了他一眼，確認他醒了，又轉過頭去，跟唐崢交代了幾句，將他打發了，這才轉身進來。
“睡醒了？”夏行川問，“精神好些了嗎？”
“好點了，”路遲揚了揚嘴角，有些懨懨的，又帶著些撒嬌的意味，他整張臉因為熱氣有些微微泛紅，眼睛晶亮地看著他，“睡得好熱。”
“我怕你著涼，把空調調高了，”夏行川解釋說，說著又笑了笑，“我看你好像很累，你回去叫你老板多放幾天假吧。”
“嗯？”路遲反應十分敏銳，登時困意就去了大半，“你的意思是……？”定版了嗎？
夏行川看著路遲的變化，感覺十分有趣，點點頭：“就是你想的那個意思。”
“太好了，我終於不用熬夜了。”路遲開心地伸了一個懶腰，徹底清醒過來的他又反應過來，“所以唐先生剛剛找你談蘇打水機的事？”
夏行川有些意外：“你都聽見了？”他還以為路遲睡得特別沈，不省人事的那種。
路遲聳聳肩：“在這種環境下睡覺也不可能什麽都聽不見啊。”
“對，我們自從確定要做蘇打水的時候就從別處訂購了一批安置在門店的蘇打水機，因為數量不小所以還等了一段時間，”夏行川點點頭，“不過現在出了點意外。”
“是工廠那邊……？”路遲隱約記得唐崢說的話。
夏行川點點頭。
路遲自己也在心裏估算著時間，蘇打水離上市沒差多少天了，上市之前，不僅是公司研發部要反覆調試，還要給門店店員培訓，蘇打水機如果遲遲不到位的話，可能也沒有辦法及時上市了。
——那不就意味著，他這幾天熬夜加的班都白熬了嗎？
突然，路遲靈光一閃：“對了，我這幾天不是接了一個氣泡機的推廣嘛，他們家好像也有賣那種商用蘇打水機的，你要不要考慮一下……？”
夏行川剛好也正想到這件事，他點點頭：“有的話最好了，你給我一個聯系方式吧，算做個備選方案。”
路遲翻了翻手機，把跟他對接洽談的合作方代表的聯系方式給了夏行川。夏行川收好，又道：“你回去盡快把這個蘇打水的方子給到我們，我們就好進行後續的工作了。”
“行，”路遲點點頭，看著窗外天色漸漸暗下來，“夏總什麽時候下班？我請你吃個飯吧。”
“怎麽突然想到要請我吃飯？”
“你那天一聲不吭買完單走了，深藏功與名，”路遲搖搖頭，“我覺得我需要回請你一頓飯。”
“那可不止，”夏行川笑了笑，說，“你忘了我之前請了你那麽多頓飯？只回請一頓，你虧心不虧心？”
路遲一楞，第一反應是：“你難道要吃窮我？”
“那要看你表現了。”夏行川被他的反應逗樂了，路遲這是個什麽寶藏男孩啊，明明家庭條件不差，怎麽總感覺有點小財迷的感覺？生活都對他做了什麽？
路遲還是很糾結，夏行川這句話說了等於沒有說，他猶豫著跟夏行川討價還價：“那，分期、分期請客怎麽樣？”
天知道夏行川這種人，他們家開飯店的啊？！要是獅子大開口每頓都吃得超——級貴，那他不是虧大發了？
別看他路遲這個樣子，他其實也就是才大學畢業沒多久的應屆生好不好，生活終於要對他這個小男孩出手了嘛？
“那當然可以啊，”夏行川對此自然是欣然應允，“但你知道所謂的分期，都是有利息的吧？”
路遲登時警覺起來，眼睛瞪得像銅鈴：“你、你想幹嘛？”
“想啊，”夏行川接下去，看著路遲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躥紅，終於還是決定不逗他了，“你大可以慢慢請回來，分一輩子期都沒關系。”
“你說什、什麽啊？！”路遲臉有些燒，覺得一定是空調太高的原因。
“我還沒問你呢，”夏行川朝他一攤手，“我上次說的話，你想得怎麽樣了？”
第：第七十三杯奶茶
“我上次說的話，你想得怎麽樣了？”
上次。
在此前，他們還發生過很多次對話，但只有一個問題是沒有給出答案的。
路遲微怔，很快反應過來，他笑了笑，不自覺地往後挪了挪，說：“夏總，這樣不好吧，現在還是工作場合。”
“行，”夏行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又覺得路遲似乎有些想要逃避，又把自己把他逼太緊，他點點頭，“下班再說吧。”
說完就坐回了座位上繼續看文件。
現在離下班還有一個多小時，路遲現在回店裏，也幹不了什麽活了，他索性還是坐在沙發上，也不幹什麽，就瞧瞧瞅著夏行川工作。
路遲剛睡了一覺，這會兒精神頭正足，但偏偏耐得住寂寞，也不打擾夏行川，就盯著他看。
他手裏還捏著夏行川之前搭在他身上的衣服，這會兒雖然感覺空調溫度不夠涼，還是不願意拿下來，統統攏在懷裏，虛虛抱著。
夏行川側背對著他，電腦屏幕亮著熒熒的光，路遲看了一會兒，從他的角度能看出夏行川的電腦屏幕顯示的頁面已經有一會兒沒變過了。
路遲忍了忍，再忍了忍，還是沒忍住，出了聲：“你到底有沒有在工作啊？”
夏行川背脊一僵，他當然沒有在工作。他不是沒有感受到路遲的視線，他覺得如芒在背，片刻之前他強迫自己結束了一個自己很想知道答案的話題，一時半會兒真的還有些靜不下心工作。
他洩憤似的上手拿鼠標將電腦頁面往下滑了幾下，又轉過頭來：“你別看我工作，這是商業機密好不好？”
路遲撅嘴嘟囔道：“我又看不清你上面寫了些什麽字……”
“那也不行，萬一呢？”夏行川瞥了他一眼，想了想，又半開玩笑地道，“當然，也看你身份，如果你是總裁男朋友，那也不是不能看。”
路遲臉一紅，沒料到夏行川竟然來了這麽一手，他啐一聲：“不看就不看，我出去找小喬玩。”說著，站起身就要朝外走。
“欸，你把我衣服拿走了……”夏行川看他出門就出門吧，還多了條尾巴，這條尾巴還是他的。
路遲揚手把衣服搭在肩上了：“外面空調很足，勞駕借來穿穿。”說完敲了敲夏行川臉色，又補充道，“……下班就還你！”
夏行川見他出門了，路遲今天給人的感覺一直很疲憊，這午覺沒睡多久，想來也不見得多舒服，這會兒倒還讓他精神了許多，這才放下心來。他沒再多想，把視線收回來，專心批文件。
這個公司攏共有兩個“小喬”，一個是前臺的喬樂樂，另一個是運營的官博皮下邢以喬。臨近下班時間，路遲自然還是去找不怎麽忙的喬樂樂聊天。
路遲來B區時間也不短了，又常來給他們送外賣，一來二去，跟喬樂樂也混熟了，再加上喬樂樂似乎也是他微博粉絲的一員，平時有事沒事，也能閑聊兩句。
喬樂樂給他倒了杯水：“我們這裏只有水了，可不像你們樂茶有那麽多好喝的奶茶。”
聽著這話中有話啊，路遲接過水杯，了然地笑了笑：“我之前是不是說要請你和奶茶來著？”
喬樂樂眼神亮了亮：“你還記得。”
路遲語氣略有些自得：“我對自己的記性倒還是挺有信心的。”
“那你什麽時候請我喝奶茶？”喬樂樂有些急，她已經想試試路遲之前發在網上的那個配方很久了！
“哎，不急。”路遲老神在在，就想吊著她，“我先問你一個問題……”
還沒等他問出口，門外有人按門鈴。路遲比喬樂樂略高一些，探出頭去瞧了瞧：“好像是快遞。”
喬樂樂便拿起電腦邊的一個小遙控器，開了門，那快遞小哥就進來了。待他走到近前，路遲才看出那小哥身上的制服竟是自己家的“路通速運”的制服。
喬樂樂站起來，跟快遞小哥接洽，公司員工需要寄的快遞都會在這個點之前放到前臺，多是文件類快遞。快遞員每天也會在快下班的時候來收一次快件。
路遲一邊喝水，一邊等喬樂樂忙完回來坐下。
“怎麽，你們官方合作的快遞居然是路通速運？”路遲問了問。
路通速運雖然聞名於海市，但在全國範圍內還沒有那麽知名，堪堪擠進快遞公司的前十名。
路通的優勢僅僅是在於海市區域內，送得很快，性價比高，丟件也少。
“不是的，之前是跟X通合作的，但是合作中途丟過幾次件，”喬樂樂說，“你知道我們這種公司對外基本上都是文書類的快遞比較多，寄的又多是合同之類，所以丟件比較麻煩。”
喬樂樂說：“後來合約到期，就盤算著換一家快遞公司來著，本來跟HR那邊商量下來是想找Y達，後來說是夏總拍板決定的路通。”
“夏行川？”這讓路遲有些沒想到，“他大老板還管這等瑣事啊？”
“我當時也覺得有些奇怪，不過現在跟路通合作了也沒多久，目前看來倒確實又便宜又快又安全。”喬樂樂笑了笑，“你知道我們後勤人員還是要多多考慮到開銷問題，確實瑣碎。”
路遲沒接茬。
喬樂樂並不知道他跟路通速運的關系，但是夏行川是知道的，他們倆媽關系好得不得了，他媽肯定啥都兜出去了。
夏行川為什麽要插手這樣一件事，路遲心中隱隱有了一個猜想。
“你剛剛說，合作沒多久，”為了驗證這個猜想，也怕是自己自作多情，路遲斟酌著語氣試探道，“具體是多久啊？”
“大約一周吧。”
一周。夏行川對他告白還不滿一周呢，如果這件事發生在一周之前，那選擇路通速運，是因為他嗎？
他那時候就確定自己喜歡他了嗎？
路遲抿了抿唇，夏行川拍板決定跟他家公司合作，卻並沒有告訴他。如果不是他今天來跟喬樂樂閑聊，看到了快遞員來收件，他可能真的都不會知道有這件事。
“路路？”喬樂樂戳了戳他，“你怎麽不說話？在想什麽呢？”
路遲這才回過神來，朝她笑了笑：“沒事，有點累，發了會兒呆。”
“快下班了，你是要等夏總下班一起走嗎？”喬樂樂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臨了還想去一趟洗手間，“你剛剛是不是有什麽話想問我？”
路遲怔了怔，旋即粲然一笑：“現在沒啦，你是不是要去洗手間，快去吧，這裏我幫你看著。”
喬樂樂沖他歉然地笑了笑，就顛顛跑了出去。
路遲想了想，他剛剛打算問喬樂樂什麽問題呢？他原本想打探一下夏行川的過往感情經歷來著，不過現在看來好像也沒什麽必要了。
到了下班時間，公司裏陸續有人收拾好往外走，到前門來打卡，路過前臺的時候都不免朝路遲頭來好奇的目光。在這個公司裏稍微待過一段時間的人對路遲多少有些印象，有的人知道他是常來送奶茶的，有的人又覺得他好像是常常跟研發部的人一起開發什麽產品的，還有的人總是看到他老往總裁辦公室跑，不一而足。
但共同的，都覺得他很神秘。
路遲長了一張喜人的臉，從小到大不知道被多少人這樣或那樣地看過，也完全不怵，對著那些人都報以微笑。
人漸漸少了，夏行川幾乎是最後出來的了。他遠遠的就看見路遲一個人坐在前臺，貓著背，等著人的樣子，頭頂有一束光照下來，正好打在他身上，顯得他身影更落寞了幾分。
夏行川倏地放慢了步伐，他徐徐踱過去，還沒走幾步，路遲似乎是有所感應，轉過身來看他。
他從路遲的眼神裏似乎看到一絲幽怨一閃而過，又覺得是自己的錯覺，路遲轉頭望著他的時候有些背光，自己又怎麽能看清他的表情呢？
“你們創業公司小老板都這麽忙的嗎？最後一個下班，”路遲看著他道，說完頓了頓，又接了一句，“看來我以後還是得回家去給家裏打工，可不能出來創業。”
“真正的創業小老板，是沒有上下班的界限的，”夏行川笑著回道，“醒著的時候都是上班，睡著了就下班了。”
公司裏面的燈都關了，就前臺還亮著光。夏行川走進光裏，居高臨下地看著坐在板凳上一動不動的路遲：“不走？喬樂樂呢？”
“早走了！”路遲站起來，手臂上還搭著夏行川的外套，他遞過去。
夏行川接過來，瞧了瞧，有點嫌棄：“都皺了。”
路遲不理他往外走，又轉過身來提醒他：“記得打卡。”
夏行川失笑，他是老板，他用打什麽卡？HR還敢扣他工資不成？
不過在路遲炯炯的目光之下，夏總還是勉為其難打了一次卡。
“想好吃什麽了嗎？”夏行川一邊往外走，一邊問路遲。
路遲搖搖頭：“我請你，你選個你喜歡吃的唄。”
“……”什麽邏輯？既然是路遲請客，難道不應該自己選好吃的地方，順便訂好位嗎？夏行川想不通剛剛那段時間都被路遲怎麽浪費掉了呀？
不過既然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夏行川也只好想了想：“那我帶你去吃雲南菜吧，我們家開的。”
自從上次跟韓漸清吃過一次飯之後，夏行川就有點跟雲南菜杠上了，他現在知道路遲喜歡吃什麽了，他也可以幫路遲點菜的。
路遲不疑有他，點點頭，應了。
夏行川也不跟路遲說地址，直接去車庫提車，跟路遲說了地址也指望不上他能記路。
一路上，兩個人在車裏都沒說什麽話，夏行川認真開車，路遲也不敢怎麽打擾他。
餐廳位於附近的一個商場裏，夏行川開車進地下停車場停好車，兩個人再一同上樓。
在樓梯間等電梯下來的時候，路遲突然開了口：“夏總，那個基礎款奶茶的事，我們趕緊做了吧。”
夏行川心裏咯噔一下，驀地回想起路遲之前在他公司接的那個電話，路遲在電話裏說，等他這邊合作完成之後，才能脫身去做另外的事。
聽起來是在對某個人許諾。夏行川仔細回想，那天他先用路遲的手機接到了韓漸清的電話。所以這個許諾是許給韓漸清的嗎？
這通電話幾乎告訴了夏行川一個事實叫做，等跟樂茶的合作結束之後，路遲有可能連奶茶外賣都不送了。
所以夏行川心知還有一款奶茶沒完成，但他最近也刻意避免提起這件事。
倒是路遲先提出來了。
他沈吟片刻，扯了扯嘴角，幹巴巴地道：“不急吧，這邊蘇打水還沒上市呢。先看看市場反應再說。”
“我還是覺得可以先籌備起來了，”路遲搖搖頭，“一方面，我可不想再像這次這樣最後幾天熬夜趕工，就跟小時候每次都等到假期結束前最後一天趕作業一樣。”
路遲說：“另一方面呢，我還是想盡快跟你結束合作關系。”
夏行川喉頭滾動，不知道應該作何反應。
路遲抿了抿唇，又接著往下說：“我不確定自己能不能做到公私分明。”
“所以至少要先坐到結束合作關系，才能好好跟你談戀愛吧。”
談……談什麽？跟誰？
夏行川腦子有一瞬間的短路，他轉頭想去看路遲，“叮——”的一聲，電梯下來了。
他先看到路遲低著頭跑進了電梯。
幾乎落荒而逃。
作者有話要說： 終於寫到這裏了！！！！
我列的細綱全都沒有用，寫的時候真的很脫韁orz
第：第七十四杯奶茶
他跑什麽呢？再跑能跑哪兒去。
夏行川看路遲先進了電梯，難得見到他害羞的樣子，這才有了些實感。
看來他沒有聽錯，路遲剛剛確實是在跟他告白吧？
那現在，他和路遲都分別跟對方告敗過，就是這件事算成了嗎？
夏行川跟著路遲進了電梯，路遲仰起臉來看他，他說完那句話也就害羞了一小會兒，反正話已經說出口了，他很快調整好心態，可看著夏行川又忍不住笑了笑，說他：“你笑這麽燦爛幹嘛？”
我、我笑了嗎？夏行川擡手摸了摸臉，沒想到自己竟然不自覺地笑了起來，連忙拉下臉來，輕咳一聲，恢覆到不茍言笑的常規表情。
“幹嘛收斂下來？”路遲說，“我之前就發現你最近比剛認識你的時候愛笑多了，我就是怕說出來你就恢覆成高冷男神臉，才一直憋著沒說的，看吧，果然一說出來，就打回原形了。”
夏行川瞅他，還是很猶豫：“……我，笑起來會比較好嗎？”
他從小到大情緒波動倒不是很大，也不愛將情緒表現在臉上，一年到頭都笑不了幾次，倒不是因為他冷漠，只是性格中多些沈穩，從外界看來，他的情緒變化並不明顯。
路遲拼命點頭：“很好看！你本身也不是冷漠的人啊，幹嘛一天到晚板著一張臉裝高冷。”
夏行川聽了他的話，揚了揚嘴角，想學路遲那樣笑開，但有些用力，顯得就很假。
路遲一看他這樣簡直不行，連忙打斷他：“算啦算啦，不想笑的時候也不要強行笑啦，你以為你是假笑男孩嘛。我這種職業笑容對你來說難度稍微還是有點高，”說著路遲忍不住擡手捏了捏夏行川的臉頰，“我就是想你開心想笑的時候不用壓抑自己就行了。”
夏行川沒想到路遲竟然直接上手捏他，心中十分動搖，條件反射一般擡手捉住他圖謀不軌的手腕。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人家。
“幹、幹嘛啊你？”路遲被他捉著手，掙不開不說，還跟他隔得很近，夏行川這個眼神……過於認真了吧，看得他心突突地跳。
“我還是想確認一下，”夏行川說，“你剛剛說的話，實在跟我告白嗎？”
路遲：“？？？”他說得還不夠明顯嗎？
叮——
還沒等路遲說話，電梯就到了一樓，兩個人瞬間反應過來，在電梯門打開之前火速分開。
路遲縮進角落，輕輕揉著自己剛剛被夏行川抓著的手腕，夏行川其實並沒有用多大的力，但是光是這樣一個動作，就足夠讓路遲臉紅了。
夏行川此刻就站在他身邊，但並未跟他有身體接觸，他也第一次做這樣的事，自己也不知道應該做和表情，只好擺出他最擅長的冷漠臉，假裝自己只是一個路人。
裝得挺像那麽回事的，路遲不服氣地瞪了他一眼，也沒作聲。
一樓進來的人不少，夏行川被往裏擠到不得不挨著路遲了，還跟路遲告了句罪：“不好意思。”
路遲擡手隔著夏行川的衣袖的布料擰了擰他的胳膊。夏行川朝他看來一眼，路遲警告般地瞪了他一眼。
裝，再接著裝啊。
他下手留著力道，也沒有很重，夏行川覺得被他擰得一點都不痛，相反，心裏有點癢。
這棟商場頂樓有一個影院，故中途的樓層都沒有多少人下電梯，路遲他們是為了吃飯來的，電梯在飯店所在樓層停靠的時候他們就一起下去了。
路遲一看夏行川帶他去的店，是夏家旗下一個中檔線，主打雲南菜，路遲雖然沒吃過，但多少知道價位，比之前他們吃的那家雲南菜貴上一些。
於是忍不住心裏開始盤算起來。
夏行川一瞧他那眼珠子滴溜溜轉的樣子就猜到他在幹嘛：“怎麽？你說要請我吃飯的。”
“我是、我說了，我請你吃飯。”路遲硬著頭皮道。
“那也不能請太便宜的不是？”
路遲點點頭，推著夏行川進去：“就、就這裏吧，走走走，進去了。”
夏行川微微勾起嘴角，他發現了路遲有一點隱藏的財迷屬性，逗起來實在是可愛的。
他也不至於真讓路遲花這個錢，不過如果路遲今天真的鐵了心要買這個單，他倒也有辦法從別的地方補回來。
工作日的晚上店裏倒是沒多少人，夏行川就沒要包間，找了個角落一點的位置坐了。
服務員拿來菜單，路遲正要伸手去拿，卻被夏行川搶了先。
路遲眨眨眼——夏行川上次帶他去他家吃飯的時候，還讓他自己點單來著。
“我來點吧，”夏行川還對韓漸清熟知路遲喜好的事耿耿於懷，“點完了給你看看要不要增補。”
上次他率先給路遲韓漸清那頓飯結完賬，還拿走了小票，很是研究了一番，他現在能打包票，他知道路遲吃哪幾道雲南菜。
不過遺憾也有，到目前位置，他也只收集到關於雲南菜的信息。
他憑記憶快速點了幾樣菜，這才把菜單交給路遲。路遲先看了看夏行川點的，驚嘆道：“你倒是跟我口味這麽合的嗎？點的盡是我喜歡的。”
“是麽？”夏行川暗自舒了一口氣，表面上還是依然波瀾不驚。
“幾乎都是我喜歡的菜。”路遲再看了看菜單，發現自己竟然無從增補，夏行川這個點單太準了，現在再看一遍，路遲就看出蹊蹺了。
不難看出，這菜單完全是照著路遲的喜好來點的，也就是說夏行川知道他喜歡吃什麽雲南菜。他此前並未透露給夏行川知道這件事，所以應該是上次吃過飯之後夏行川留意了，並記住了。
“你特意帶我來吃雲南菜，就是為了驗證這些菜是不是都是我喜歡的？”路遲瞧了夏行川一眼，夏行川表現得越是雲淡風輕，他越是能確定。現在想想，夏行川為什麽要提議吃雲南菜，也有自己的考量了吧。
夏行川卻矢口否認：“你忘了嗎？要不是你事先沒想好吃什麽，我也不會帶你來這裏啊。”
他說得好像沒錯，但是路遲總覺得有什麽不對，他歪歪頭，沒想明白，不過也只對夏行川的說辭信了一半。不過也沒關系，路遲覺得夏行川這種帶著點小心機的舉動，倒是更像一個鮮活的人，他之前的面癱臉就不提了，品行上過於妥帖，什麽事都做得很不錯，就缺失點兒人氣了。現在正好。
等菜上來的時候，路遲終於還是把話題引回到之前跟夏行川說過的那件事上。
“基礎款奶茶的事，不難做，所以我希望可以盡快敲定。”路遲說，“我們可以先把方子調整好，算我們這邊交貨，至於這款奶茶什麽時候上市，就由你們公司內部自行決策就行了。”
夏行川心中又莫名地打起鼓來，雖然之前路遲搬出了“結束合作關系才好談戀愛”這個說法，但是夏行川現在冷靜下來想想，這個原因可能只占很小一部分比重。
這讓他不由得又開始在意起來路遲跟韓漸清的那通電話。
“你為什麽會這麽急？”夏行川斟酌著口吻，盡量客觀地道，“這款奶茶什麽時候都可以做，你有什麽非盡快做完不可的理由嗎？”
路遲稍微有些猶豫：“這不是，早做準備，以免臨時出問題麽。”
“你不跟我說實話的話，我自然可以以‘精益求精’的態度拖延工期哦，你想好，”夏行川半真半假地說道，他把籌碼攤開來給路遲看，並不是威脅，只是想換路遲一句實話。夏行川盯著路遲的眼睛，引導他，“不論你現在以什麽身份跟我談，你都應該說實話。”
夏行川說：“是跟韓漸清有關嗎？”
路遲擡眼看了看他，有點想不通夏行川是怎麽想到這裏的。
夏行川看他的反應，就知道自己猜的八九不離十，頓時感覺胸口堵著一口氣，吐不出更咽不下。
他跟韓漸清接觸不多，但僅有的一次短時間通話、一頓飯都讓他敏銳地察覺到韓漸清對他抱有的敵意，這敵意的背後，只有一個動機。
夏行川想象不出除了“韓漸清也喜歡路遲”之外還有第二種可能性。
這個現在他跟路遲彼此剛互通完心意，路遲轉身就要去跟韓漸清一起共事？
路遲覷著夏行川的表情，他嘴唇抿成一條直線，眉心微蹙的樣子，自己心裏也有些打鼓。他猶豫再三，還是跟夏行川交代了：“這件事他很早就找過我了，之前又幫我在我爸媽面前cover了我來B區工作的事，就我也沒辦法再拒絕了。”
一聽路遲肯說，夏行川臉色稍霽，他沒打斷他，只點了點頭，表示自己在聽，示意路遲接著說。
“你也知道，我家是開快遞公司的，”路遲說著就想到夏行川公司最近也是跟他們家的快遞公司合作了，不禁擡眼看了夏行川一眼，“路通也就是在海市內部比較出名，到了外面，競爭力就會弱很多。你們跟我們家合作過，應該多少有了解。”
“家裏一直想開拓冷鏈市場，正好韓漸清家裏是做冷鏈的，所以……”
所以？夏行川聽到這個字眼，眉毛一跳。
路遲家像開拓冷鏈，韓漸清家專做冷鏈？所以他們倆是好鍋配好蓋咯？
呵！夏行川給了路遲一個眼神希望他能自己理會一下。
“韓漸清現在手上有一個項目，挖我過去幫他，”路遲老實交代，“我遲早是要回家裏公司的，能跟韓漸清取取經總是有好處的，雖然我當時出來送外賣的時候，也是頭太鐵。但總不能送一輩子外賣啊……”
“……你讓我想想吧。”路遲好好跟他說，夏行川也不可能無理取鬧，他本也是偏理智的一個人，路遲說得沒毛病，但夏行川覺得信息量還是稍微有點大，他需要梳理一下。
正好菜也陸陸續續上來了，這個話題就暫時到此為止。夏行川吃著吃著，突然想到了什麽，問了一句：“對了，你說你從家裏出來，你以前在家裏公司工作，又為什麽會出來送外賣呢？”
按理來說，也是太子爺啊，怎麽淪落成在外面風裏來雨裏去的外賣小哥了？
路遲嘴裏叼著的那塊檸檬雞啪嗒掉進盤子裏。
“還能是為什麽呢，”路遲把雞夾起來重新塞回嘴裏，“還不是因為路癡。”
作者有話要說： 掐指一算，感覺沒多少內容了，快收尾了？
但是我經常掐指算得不準，目標是——月內完結！
也不知道辦不辦得到。
第：第七十五杯奶茶
有時候夏行川會覺得路遲可能跟自己是一類人。
他們倆家庭條件都不差，有各自的家業，卻又都不安於室，從家裏出來，多少都有些想要證明自己的意思。
還都有一種，到了最後不得不回歸到家族之中的宿命感。
只是他從來沒有想過，路遲離開他的快遞公司，是因為他路癡。這也就罷了，他還出來送外賣了。這跟送快遞有什麽區別嗎？
“當然有啦，”路遲說，“你看我現在送外賣不是很成功？”
這話引起了夏行川的思考——為什麽同樣是路癡，送快遞跟送外賣差距就會那麽大？
路遲的確是在外賣這個行業裏混得如魚得水，還混成了一個小網紅，所以他現在的工作看起來就更不用實打實送夠奶茶累死累活了。
他被這個問題困擾了好幾天，這幾天時不時想起來，就會琢磨上一陣子。
海鹽系列的宣發也接近尾聲，下周就要全市統一上市了，夏行川在周例會上吩咐了各個部門關註這個項目，之後，又單獨問了問唐崢接下來的研發計劃。
唐崢說：“夏天馬上過完了，考慮到秋天要來了，可以開始著手準備今年的月餅新品了。”
中秋節的月餅每年都是各大點心店的出新的重中之重，現在市場上的月餅各種各樣的口味都有，可謂是眼花繚亂，每年都要在推陳出新這方面抓破頭，現在將這件事提上日程，時間似乎都有些緊張了。
夏行川點點頭，心中大致盤算了一下：“感覺時間有點緊，你之後給我一個計劃書，我們商量一下排期吧。”
會議結束，夏行川照例還是請了全公司的人和奶茶，慣例點的是樂茶。
今天的奶茶送得還十分及時，彼時夏行川正坐在自己的辦公室，喬樂樂進來叫他的時候，他點點頭，吩咐喬樂樂：“路遲來了嗎？讓他進來一下吧。”
喬樂樂臉色有些尷尬：“夏總，今天送奶茶過來的不是路路。”
夏行川出去的時候，在前臺看見了賀徠。樂茶送外賣有規定外賣員要等驗收無誤之後方能離開，尤其是這種大單子，賀徠還等著大家都拿了奶茶自己再走。
夏行川見過賀徠幾面，並非全然不識，他問：“路遲今天怎麽沒來？”
“他請假了。”賀徠大致知道夏行川跟路遲的關系不太尋常，也不藏著掖著，把自己知道的情況跟夏行川說了，“但我不知道他為什麽請假。”
夏行川點點頭，也沒繼續追問，橫豎路遲並不是失蹤，他自己也能聯系上他。他沒多說，還是挽留賀徠留下來吃些點心再走。
賀徠跟夏行川沒那麽熟，也不像路遲那樣來者不拒，就婉拒了。
公司裏還有一些人沒來前臺拿自己的奶茶，喬樂樂去催了，夏行川拿好自己的那一杯，一邊喝一邊跟賀徠閑聊。
“我記得路遲來這邊之前，你好像也沒在這附近送奶茶。”夏行川記性不錯，他還記得第一次遇到路遲的時候，下樓去接他，結果路遲就跟著賀徠上來了，那個時候賀徠穿的還不是樂茶的工服。
賀徠點點頭：“我之前是在外賣平臺做騎手。”
“原來如此，”夏行川點點頭，隨口問道，“平臺騎手很辛苦吧？”
“因為工作時間也是分時段的，”賀徠說，“工作日中午飯點會很忙，倘若單子接得多了，幾乎都送不及的。”
這點夏行川也知道，公司裏每天都帶飯來吃的員工其實很少，包括他自己都經常叫外賣，中午送餐都不會太快，所以需要提前一段時間先點好。
“現在呢，送奶茶，感覺輕松些了嗎？”
“倒也談不上輕松吧，”賀徠說，“唯一比較好的也就是能夠在飯點好好吃頓飯了。”
他敘述得十分平靜，倒是夏行川聽得十分心酸——外賣員真的很不好當啊。
那麽問題來了：路遲到底是為什麽作為一個外賣員過得那麽滋潤的啊？簡直無解。
賀徠走了之後，夏行川又想了一會兒，才漸漸明白了為什麽。
路遲是一個路癡，所以如果像賀徠那樣飯店送餐，那一定很慘，或許會比他的快遞生涯更慘。但是他送的是奶茶，時間稍微久一點顧客也不會說什麽，再加上路遲長得又那麽禍害人，多少還是對他的外賣生涯又幫助的。
從這個角度來想，路遲一直都是挺有主意的人，他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麽，不應該做什麽，甚至對自己之後要做的事也有所規劃。
他是一定會回到家族企業中去的，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夏行川想到這裏，又不經意地想起路遲之前跟他說，要回去做冷鏈。
冷鏈運輸確實是現在快遞行業急需開拓的業務。路遲是個聰慧、能拿主意的人，要是真能順利幫家裏企業開拓冷鏈業務，那肯定是比他在外面哼哧哼哧送幾年外賣更能夠證明他自己的能力。
到了這個地步，應該如何抉擇取舍，答案已經很明顯了。
但路遲有一句話，夏行川並不能茍同。
他說：“要先做到結束合作關系，才能好好跟你談戀愛。”
相反，夏行川覺得正是有了合作關系，才能保持兩個人之間會一直存在共同話題，這樣相處起來才不會悶。
他們並非身處同一行業，如果以後各自沈迷工作，就很容易失去共同語言。
夏行川手指在桌面上敲了幾下，打內線電話把營銷部經理叫了進來。
“拓展市場？”營銷部經理聽了夏行川的意圖，推了推眼鏡，“夏總是想把店開到外地去？”
“外地開店倒是為時過早，”夏行川想了想，“如果是產品先走出本地呢？”
“產品先走出本地，那就是在網絡上銷售，做電商咯，”經理想了想，“目前我們在海市的知名度確實已經很不錯了，我們的目標受眾年齡層比較低，是30歲以下的年輕用戶群體，這一類群體現在對於生活質量十分看重。對於成本倒並不是很介意，我們的定位也是概念新，且不乏時尚感的，目前初步判斷，有戲。”
“我現在倒是有一個想法，”夏行川說，“不是要開始做月餅了嗎？發展電商的第一步，就從網上銷售月餅禮盒開始吧，只是我比較在意時間是否來得及……”
“夏總，想法是好的，”經理局促地推了推眼鏡，“可是目前運輸是一個大問題。”他們肯定不如專做月餅的廠家有經驗，且不清楚今年會出什麽樣的產品，電商最大的問題就是在運輸這一環節，食品要是在運輸過程中出現問題，後果將會很嚴重。
“這個問題我在考慮，”夏行川說，“我去研究一下冷鏈物流，你再去評估一下這個計劃的可行性吧。”
作者有話要說： 冷鏈運輸就是低溫運輸啦XD，比如網購水果啦，手工制作的保質期很短的食品啦，都需要運用冷鏈在運輸過程中保鮮，這樣才能保證到手之後依然還是新鮮的啦。
第：第七十六杯奶茶
隔了沒幾天，路遲又單獨來了一趟夏行川的公司。沒有通知夏行川，先斬後奏地把奶茶帶來了。
他來的時候順便也給喬樂樂帶來了之前說好要請她喝的奶茶，雖然只是履行之前的約定，喬樂樂還是非常盡心盡力地去幫他向老板通報了。
她去夏行川辦公室沒看到他，後來才在小會議室裏看到人。
這個時候夏行川正在拉研發部跟營銷部的經理開小會，喬樂樂敲門進去：“夏總，路……先生來了。”她說完暗自吐了吐舌頭，差點習慣性地說成“路路”了，還好反應夠快。
夏行川有些意外地看她一眼，旋即點點頭：“五分鐘。”
喬樂樂點點頭，正欲退出去，夏行川又補了一句：“或者你讓他去我辦公室等我也行。”
“好的。”喬樂樂點點頭，這才退了出去。
夏行川能讓人隨意進他辦公室，想來路路跟他關系真的很好了哦。
路遲坐在前臺門邊的沙發上，看喬樂樂回來，笑著問他：“怎麽樣？他有空嗎？”
“他在開會，”喬樂樂說，“大概再有五分鐘就結束了，你可以去他辦公室等他。”
“五分鐘而已，我就不去他辦公室了，”路遲咧開嘴笑了笑，“我一個人多無聊，還不如在這裏跟你聊聊天。”
喬樂樂聽著心裏特別開心，不過嘴上還說：“你別看我是前臺就以為我很閑啊，我也要工作的。”
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路遲時不時刷刷微博看。
海鹽系列已經快上線了，最近天天都能刷到SI的官博發布新品預告，路遲心裏想著多少也是合作方，所以雖然這邊對他是否配合微博宣傳沒有訴求，但路遲還是看情況轉了幾條帶有新品飲料的預告博。
路遲現在對微博的使用也孰能生巧了，會跟粉絲互動，會發福利，甚至還會抽獎了，曝光稍微多一些，也時常都在漲粉，不過他的粉絲構成絕大部分還是從他第一次發點奶茶幹貨搭配開始。
他從那時候開始沒多久就測評了SI新系列點心，現在這個系列千呼萬喚始出來，也不乏有人回過頭去再挖墳。把這條微博挖出來。
又由於之前的微博裏，被粉絲發現了他跟夏行川的蛛絲馬跡，再看以前的微博有新品測評，最近的微博還在為SI新系列打廣告，SI的老板又是夏行川，這麽以聯想，網絡上的腦補帝們瞬間腦補出了一出大戲。
【來了，今天路路也為SI站街了。他還記得自己是一個樂茶員工嗎？】
【樂茶老板心在滴血……】
【這廣告打得太盡心盡責了吧，不知道SI給推廣費給了多少，或者是不是幹脆要從樂茶把路路挖走啊？】
【ls太天真了，我覺得這就不是錢的事。路路跟夏總那是什麽關系，怎麽能如此銅臭？】
【hhhhhh樓上那位一看就是新粉，指路看路路早期微博，擼一遍你就知道為什麽路路日經給SI打廣告了。】
【路路要是能像轉SI的微博一樣勤奮地發自拍該多好啊？我就想想[委屈]】
【SI要是能讓路路直接給他們代言，信女原一生吃SI。】
【哭遼，路路該不會是被夏總包養了8！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可以！我真的可以！我的眼淚不值錢！】
…………
路遲這幾天忙得根本沒有空看評論，現在一看，已然開始群魔亂舞。什麽每天都要轉發SI微博啊？他哪有那麽頻繁？
路遲不服氣地點進自己的主頁看了看，嗨，還真是每天轉一條，他算是一個轉完就忘的人，果然不記得自己竟然轉了這麽多。
再往前翻翻，還有幾個測評帶轉抽沒有開獎，他趁自己這會兒沒什麽事，就一起開了。
做完這一切，他餘光瞥到玻璃門外有人影走過來，擡眼一眼，來人果然是要進來的，路遲正欲站起來給他按開門鍵，那人卻掏出門禁卡刷進來了。
等來人進到門內，路遲才看見這不就是之前給他拿過蛋糕的那個法務小哥嗎？
路遲記得在他辦公室門上看到過他的名字，叫鐘……鐘什麽來著？
鐘舟也認出了他，沖他笑笑：“你好。”
路遲忙道：“你好你好你好……”
“路先生今天來這邊辦事？”
“算是吧……不過沒有提前通知，這會兒夏總還在開會，”路遲說著說著覺得沒對，“咦？鐘先生知道我的名字？”
“這有什麽好奇怪的，”鐘舟笑說，“貴司跟我司簽的合同是由我經手的，乙方負責人是你呀，你忘了嗎？”
“噢……原來如此，”路遲說，“瞧我都忘了這茬了。”
坐在前臺原本安靜如雞的喬樂樂突然爆發出一陣猛烈的咳嗽聲。
兩個人轉頭看去，就看見夏行川站在前臺邊上，看著他們，也不知道他站在那裏多久了。
夏行川想著路遲在辦公室等他，飛快地結束了會議，回到自己辦公室卻並沒有看見人，這才找了出來，結果就看到路遲跟鐘舟兩個人，站在公司門口相談甚歡的樣子。
——成何體統？！
夏行川真是怕了，現在真是前有狼後有虎，先有韓漸清，再來一個鐘舟。路遲一開始就對鐘舟表現出了強烈的好奇心，他不得不費心支開鐘舟，但是最近路遲三番五次來公司不提前通知，他總不能為了這件事把鐘舟給炒了吧？
夏行川想到自己剛剛在小會議室剛把網售月餅這件事提上日程，原本也就是鐵了心打算要跟路遲一起合作嘗試冷鏈的，現在卻突然對要不要進行這件事猶豫了起來。
這形勢越想越嚴峻，夏行川的臉上都快結冰了。
他瞪了一眼喬樂樂，喬樂樂被他瞪得心慌，於是猛吸了一口奶茶，這才嗆著了，咳得驚天動地。
路遲這邊，看著夏行川的反應，心中竟然莫名有點心虛？但他很快又覺得事情並沒有那麽大，於是他走過去盡量自然地：“你開完會啦？”
雖然才幾個字，但路遲平常不會用這樣的語氣說話，這時候一說，並沒有很刻意，但聽在夏行川耳中，稍微有點撒嬌的意味。
路遲雖然長著一張經典小奶狗的娃娃臉，但是性格卻是十分要強，他可以在工作的時候對顧客賣萌，但生活中要讓他撒個嬌，卻不是那麽容易了。
是以夏總被他這個帶點撒嬌意味的問話取悅了，臉色漸漸沒那麽冷了：“我不是讓你在我辦公室等我？”
“那也不太好，”路遲搖搖頭說，“你們公司那些辦公室都是玻璃的，老板不在我進去了像是怎麽回事？”
他又想到了評論那些腦洞大破天的粉絲臆測，忍不住湊到夏行川耳邊說：“我的粉絲裏都在揣測我被你包養了，那多不好啊……”
夏行川並不知道路遲靠近他的舉動是不是故意的，但路遲是真的很懂怎麽樣做會讓他心情很好。他看著路遲近在咫尺的臉，煞有介事地小聲說：“我倒是覺得，那也沒什麽不好的啊。”
第：第七十七杯奶茶
“你今天過來又不說一聲，”夏行川把路遲領進辦公室，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手裏提著的袋子，“怎麽，奶茶都做好了？等著先斬後奏麽？”
他心說難怪前兩天點奶茶都是賀徠送過來的，原來是這家夥，不用說了，肯定是跟著他老板調試這款奶茶的口味了。
“真是什麽都瞞不過夏老師。”路遲嘿嘿一笑，自知理虧，不過還是把袋子放桌面上，然後從裏面拿出兩本奶茶來。
夏行川看他拿了兩杯一樣的奶茶，有些奇怪：“你這奶茶是做多了剩的嗎？”
“不是呀，”路遲把兩杯奶茶轉了過來，兩杯奶茶顏色差不多，杯身上卻貼著一紅一藍兩個顏色的小標簽，路遲指著這杯紅色的說，“這是給夏總你們做的基礎款新品，”又指著另一杯藍色說，“這是我們樂茶的原味，對比了一下，兩種雖然看著差不多，但是味道區別還蠻大的。”
見夏行川眉毛一挑，路遲接著勸誘道：“夏總要不要喝喝看？”
夏行川只沈默了一秒，點點頭：“喝。”
路遲左右看看，在夏行川辦公室內的飲水機下面的儲存櫃裏找到幾個紙杯，拿出兩個來，給夏行川一個杯子裝一點奶茶，遞給他。
夏行川嘗了嘗，果然味道很不一樣。之前路遲是給夏行川解釋過這一款的用料，跟普通的奶茶的原料不太一樣，現在算是吃出了差別。
這款確實比之前的那一個版本口感要好上許多，而且甜度也做了適當調整。
之前路遲有說，甜度調整應該是最後需要確認的問題，但他現在已經做到這一步了，說明……
夏行川說：“這該不會就是你要交的最終版本了吧？”
路遲說：“最終版本還是需要你們嘗過之後確認的。”
“那可不巧，”夏行川淡淡道，“我們公司現在正在研發新品，這款奶茶可能要過段時間才能提上日程了。”
“大概需要多久？”
“中秋過後吧。”
“……”路遲權衡了一下，這個時間對他來說稍微有點長了，他原本打算要是能在這周之內搞定奶茶這件事，他交完差就能辭職去跟韓漸清談合作的事。
但是現在的情況，夏行川明確表示SI有比較重要的新品正在研發，聽他的意思，大概也就是為了中秋節準備的的產品，大概率事要做月餅了。
路遲知道現在的點心行業競爭依然還是很激烈的，但凡是涉及到節日的，很多品牌都會提前很久就開始準備，再加上現代社會高速發展，食品也更是五花八門，只做到好吃肯定遠遠不夠，最重要還是創新。
眼看現在開始準備時間都十分緊張，路遲能夠理解將整個醍醐餐飲將整個研發部門都投入到開發新月餅口味的項目中去，但是他這邊也等不及。
然而他們樂茶跟醍醐餐飲簽的合同的截止日期還很早，他也只是出於自己個人的原因提前完成了這件事，也沒有立場去催促夏行川也提前驗收。
“夏總的意思是……這個版本的奶茶不能算是最終稿驗收嗎？”
“這個公司並不是我一個人的，”夏行川又喝了一口新品奶茶，十分好喝，他很認同，但他最終還是放下了紙杯，“我雖然是老板，但是我不能獨斷地就拍板下來這款奶茶的配方。”
雖然他這麽做，也不會有人能提出異議，但是至少他不想利用自己的職權去做一些沒有必要的事。
他這麽說，路遲只要稍微想想，就能夠懂。
路遲也的確懂了，他肩膀稍微有點垮下來，點點頭，只好接受這個說辭：“好吧。”
“別在意，”夏行川看著他的表情變化，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路遲。心裏又有些不落忍，開始質疑起自己剛剛說話是不是太官方不近人情了，他說，“奶茶我很喜歡，只是現在沒有人力去確認這件事而已。”
這話也並非是他說謊，路遲來之前他剛跟唐崢他們確認過之後的工作安排，他也並沒有料到路遲竟然為了早點把奶茶的貨交了，這幾天一直埋頭專註於這件事，還真讓他把成品做出來了。
但是已經確定的工作計劃不能耽誤，他們本來就已經錯失了一段時間，現在開始都是爭分奪秒，就算如此，也都不知道能不能做出一款讓大家都滿意的月餅呢。
“……嗯。”路遲點點頭，坐在沙發上，有點頹唐。
夏行川什麽時候見過這樣的路遲呀？路遲在他面前從來都是開朗又元氣的，總有層出不窮的好點子，機靈又可愛，原來他也會露出如此苦惱的樣子嗎？
“你稍等我一下，我把手上的事處理完了，帶你出去吃飯。”夏行川想安慰他，卻也想不到除了吃飯能幹什麽，那只好還是帶他吃飯了，說完，又怕路遲像之前那樣毫無準備，於是又說，“你現在可以先看看想吃什麽，到時候我們直接去就行。”
“噢，好。”路遲抿了抿唇，還是把手機拿出來翻了。
他其實有點想問夏行川的他們最近的工作計劃，他雖然能猜到他們最近應該是在忙月餅的事，但從他的立場出發根本不能問這種問題。
他胡亂地翻著手機，點開點評網站卻一個字都看不進去，他擡眼偷偷看了一眼夏行川，工作中的他眉頭微微皺起，專註又嚴肅。
路遲平白覺得心有點累。他總覺得跟夏行川在一起，只要是在這個房間裏，就是十分明確的工作關系。
夏行川看了一會兒文件，又收了幾封郵件，正好看到營銷部經理給他發的日程安排，正好有講到關於官網商城的問題。
他驀地想起來，關於冷鏈的問題，他其實有意想要找路遲談的，正好路遲現在就在這裏，他才轉過來。
“路遲，我之前有聽你說，”夏行川一邊回憶路遲說過的話，一邊斟酌著語氣，“你是不是要跟韓漸清合作冷鏈項目？”
路遲擡眼看他：“是的，韓漸清他們家就是專業做冷鏈運輸的。”
“那……有沒有可能，”夏行川頓了頓，才又往下說，“我們公司最近準備做電商，可能運輸上也需要用到冷鏈技術，你看……”
路遲的眼睛微微睜大，才幾天不見，夏行川就突然想要做電商了，還要用到冷鏈運輸了。也是，畢竟蛋糕面包這類甜品的確是需要冷鏈運輸才能滿足向外省市銷售。但是他前幾天才提過這件事，今天夏行川就提出來，擺明是想跟他合作。
路遲隱約能感受到這其中包含著夏行川非常強烈的目的性，但是具體是什麽目的，路遲還是沒能想明白。
遲疑著，路遲想了想，最終還是緩慢地搖了搖頭：“我覺得，沒有可能。”
作者有話要說： 先更一章~跟朋友出去吃個飯，晚上回來看看有沒有餘地再更一章吧……
第：第七十八杯奶茶
路遲實話實說：“來不及的。”
夏行川擡眼看他，沒說話。
“來不及的，”路遲又重覆了一遍，“你如果要趕在中秋節之前做這件事，現在就應該要開始找成熟的冷鏈運輸的合作方了，我自然不是合適的人選。”
在路遲原本的計劃中，跟韓漸清的合作是排在結束樂茶的工作之後的，在其位謀其政，他現在還未從樂茶離職，本職工作就還排在第一優先級的。
只是夏行川在這種情況下乍然提出要合作，路遲心中總覺得有什麽不太對勁的地方，卻也說不上來，但事關工作，他自然不會帶入個人情緒，但仔細一想，可操作性也確實很低。
“韓漸清他們家是專業做冷鏈的，這你可以放心，”路遲公事公辦地說，“你們要是覺得時間上比較緊，可以直接跟韓漸清談，就不用經過我了。”
他說這話，還是稍微留了一個心眼，他想知道夏行川會怎麽說？
夏行川眉毛一挑，似乎有被路遲公事公辦的語氣刺激到，於是沈吟片刻，才緩緩道：“那……那算了，我再考慮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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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遲跟韓漸清坐到了最後一桌四人桌來著。
“夏總不介意的話跟我們坐一桌？”韓漸清笑了笑，跟他客套了一番。
夏行川也不知是聽沒聽出他的言下之意，只面露喜色道：“那我就不客氣了。”說著就坐到了路遲身邊的位置上。
韓漸清臉色變了變，他本意只是想客套一番，他以為夏行川能聽懂，卻沒想到他這麽不識相。他今天把路遲約出來還想跟他談關於冷鏈的事，但現在夏行川這個路遲當前的合作人在場，更別提路遲在他面前親口承認自己喜歡夏行川了，無奈，只得憋著。
路遲擡屁股往裏面挪了挪，夏行川一邊坐下，一邊問：“不打擾你們談事情吧？”
還沒等韓漸清發話，路遲先說了：“沒事兒，就吃個飯而已。”
韓漸清聞言忍不住瞪了路遲一眼——個吃裏扒外的小東西，就知道坑隊友。
一起吃飯既已成定局，韓漸清也沒法，低頭繼續點菜，刷刷點好了自己跟路遲慣常愛吃的，就直接把菜單交到夏行川手裏了。
夏行川看了看路遲：“你先點。”
路遲擺擺手，韓漸清說：“不用，他愛吃的我都給點上了，夏總點自己想吃的就行。”
“噢……原來是這樣。”夏行川朝韓漸清瞥去一眼，韓漸清面露得色，夏行川有些吃味，他似乎有點明白之前為什麽覺得韓漸清對自己帶著敵意了。
路遲湊過來說：“我之前不是跟你說過我不喜歡點菜嘛。”
所以點菜都交給了發小？夏行川看他一眼，路遲簡直毫無所覺，一點都不覺得他發小跟自己已經即將燃起戰火了。
夏行川點點頭，不置可否，他斂下眉目，隨手勾了幾個比較貴一些的大菜，然後合上交給服務生：“點的菜都有點貴，這頓飯我來請吧。”
雖然不知道路遲這個發小經濟狀況怎麽樣，但夏總自認在這一點上不會輸，該出手時就出手。
韓漸清眉毛高高地挑起，感覺自己被挑釁了。
“那怎麽行，”路遲率先道，“韓漸清今天說了邀請我吃飯的，一頓飯而已，他又不是請不起。”
——這個人真的很胳膊肘朝外拐啊！
韓漸清沒見過這麽坑的隊友。
他今天確實是想跟路遲好好談談之後合作的事，把這件事提上日程，也確實說了這頓飯他請，但他怎麽知道半路殺出個夏行川？誠然他並不是出不起這頓飯錢，但一想到要請了夏行川的份，他心裏總有疙瘩。
夏行川就不一樣了，他看了看路遲，覺得他這麽急著維護他，一臉不想讓他破費的樣子，真可愛。
還沒在一起就已經如此持家，甚好，甚好啊。
這份心他不會辜負，但這頓飯他夏行川也請定了。
這頓飯，夏行川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註意菜色，韓漸清點了他跟路遲兩個人要吃的菜，說明他對路遲愛吃什麽了如指掌，夏行川自認在這一環節輸了，於是更認真地觀察路遲對每一道菜的下筷率，以此來判定他喜歡吃的菜究竟是哪幾道。
他們家也有連鎖的雲南菜館，如果路遲喜歡，下次帶他去吃，自己也就知道應該點些什麽菜了。
雞絲涼米線，碳烤檸檬雞，碳烤五花肉……記下來記下來。
夏行川這頓飯吃得著實像是在戰鬥，不過也很愉悅，看得出路遲對他這個發小除了友情，也沒有什麽多餘的感情了。
而對他就不一樣了，路遲對他比對發小上心，聊天也跟自己聊得更多些，夏行川甚至還覺得自己跟路遲關系更進一步了。
畢竟路遲跟他發小之間的氣場就是劃分得十分明晰的，跟自己就有些模糊不清。
夏行川想到那天夜裏跟路遲告白的時候，路遲沒有立刻拒絕他。
之後那連續幾條被他放置play的消息，就讓人覺得他對自己十分上心。
再加上現在一起吃飯，夏行川幾乎都要以為路遲也喜歡自己呢。
這種想法一開始就沒法停止，夏行川難得的，有些控制不住自己臉上的笑意，連忙起身躲去了洗手間偷偷樂了一會兒。
他在洗手間好好冷靜了一番，回來之後，另外兩人也吃得差不多了。
喝點茶又坐了一會兒，三個人這才算吃飽喝足，準備離開了。
夏行川想到自己的車還停得有些遠，於是跟他們打了聲招呼：“我去把車開過來。”便先出去了。
路遲跟韓漸清去收銀臺結賬。收銀員看了一下顯示屏，對他們搖了搖頭：“你們這一桌的費用剛剛那位先生已經付好了。”
作者有話要說： 夏總真的很會！
第：第七十二杯奶茶
那天跟他爸不歡而散，夏行川轉頭就收到了來自杭棣集團的意向書，表示想要投資。
他爸簡直說到做到，也不知道是發了什麽瘋，一定要跟他兒子過不去。
夏行川不想搭理這件事，那天他走了之後，他媽又悄悄打了電話過來，表示會跟他爸講道理的，結果這就是他要講的道理？
想想都腦仁兒疼。
那天雖然偶遇路遲一起吃了頓飯，心情稍微好了些，但這幾天到底還是沒休息好，夏行川揉揉額頭，坐在辦公桌邊，有些打不起精神。
內線電話響起，夏行川接起來，是前臺的喬樂樂，只聽她說：“夏總，樂茶的路先生來了。”
路遲？夏行川擡眼看了一下桌面上的臺歷，確實是快到了他們約定好的最終交貨期限。
“讓他進來吧。”夏行川吩咐完就關了電話。
沒過一會兒路遲敲了敲門，見他擡起頭看他，便推門進來，手裏提著一個袋子。
夏行川放松地朝椅背上靠：“做好了？”
“嗯，”路遲點點頭，笑起來露出自己那顆虎牙，頗有些自得，“包您滿意！”
夏行川看他這樣，心裏大致有數了，點點頭應允道：“嘗嘗。”
這次這款口感的確進步了很多，夏行川喝了半杯，點點頭，放下：“從我的角度來講是沒有問題了，不過……”
“我知道，”路遲搶答道，“還要給他們嘗嘗對吧？”
夏行川站起來，從袋子裏把另一杯也拿出來，準備拿給外面的人一起嘗嘗，轉頭問路遲：“你一起來麽？雖然今天沒有烤什麽點心。”
路遲擺擺手，婉拒：“別了，我休息一會兒，我這幾天都沒怎麽睡，你這個沙發借我一下，可以嗎？”他這幾天為了最後趕這個最終版，連續好幾天都沒怎麽睡覺，都快被他媽念叨死了。
路遲提出來的要求，夏行川自然不會拒絕，他點點頭：“你隨意。”
夏行川轉身出了門，現在到了夏末秋初的時節，氣溫還是很高公司裏的冷氣是中央空調，夏行川把蘇打水交給唐崢，吩咐他跟部門同事一起嘗一嘗，就自己走到空調開關處，單獨調高了總裁辦公室的溫度。
他沒有在公司休息的習慣，也就沒有在公司備著休息用的毯子，他怕路遲著涼，只好先調一下溫度。
調好溫度，他再回去跟研發部的人一起討論。
“我們普遍認為這次的這個口味和口感，都已經比較好了。”唐崢收集完大家的看法之後總結道。
“那好，那就按照這個版本開發吧。”夏行川點點頭，既然全票通過，那他就直接拍板。夏行川估算了一下，宣發那邊已經在做了，差不多能在暑期結束之後上新。
“路先生不出來嗎？”事情解決之後，唐崢整個人也輕松了很多，他朝夏行川辦公室的方向望了望。
夏行川也順著他視線的方向看了看：“樂茶他們最近為了趕這個估計也沒有怎麽休息，他估計在裏面睡覺呢。”
說完這句話，夏行川好像意識到什麽，心中微微一動。
研發部這邊除了這個也沒有別的事了，夏行川這麽想著，就輕手輕腳回了自己辦公室。
路遲果然歪倒在他辦公室裏的沙發上睡著了，頭靠在扶手上，腳卻還在沙發之外，似乎是覺得顧慮著腳上有鞋，怕弄臟了沙發一般。
睡著的人，是最不設防的人。夏行川內心驀地軟得一塌糊塗。
他調暗了辦公室的燈光，坐回了辦公桌邊，看了一會兒文件，又忍不住轉頭瞧了瞧睡著的路遲。
路遲眼下有一抹隱隱的青黑，即便是睡著也顯得十分疲憊，夏行川又有些心疼，他前幾天見著人的時候，還不是這樣的呢。
果然這幾天還是太累了吧。夏行川把手肘擱在辦公椅扶手上，撐著臉，就這麽看著路遲睡覺，一看就看了好久。
房間空調由於被他手動調高，夏行川過了一會兒覺得有些惹，就把自己的外套脫了，給路遲蓋上了。
正巧外面有人來敲門，睡夢中的路遲無意識地皺了皺眉，有一點將醒的模樣。
夏行川直起身，看著唐崢將門推開一條縫，探了一顆頭進來：“夏總，剛剛接到通知，之前我們定的那一批蘇打水機好像工廠那邊出了事故，短時間內送不過來了。”
他的聲音並沒有像夏行川那樣可以放低，沙發上的人動了動。夏行川當機立斷，三兩步走到門口，推著唐崢往外走：“出去說。”
夏行川甫一出門，路遲就醒了。
睡午覺睡著睡著就會覺得渾身發熱，自然而然醒過來。他這次睡眠雖然沈，但是畢竟不是找地方專門睡覺，對於周遭的聲響還是有些印象，他從沙發上坐直身體，身上滑下來一件外套，路遲拿起來看了看，一眼看出這是夏行川今天穿的那一件。
路遲抓著這件衣服，吃吃地笑了起來，也不知道是在笑什麽，剛睡醒的人總是有點傻的。
他翻出自己的手機，看看時間，睡得其實比他想象中要短一些，夢裏的時間總是會被拉長很多。他對夏行川出去之前聽到的那幾句話有點印象。現在隔著玻璃門往外看，夏行川正跟唐崢說著話。
夏行川背對著門，路遲看不到他的臉，只好從唐崢說話時的表情來判斷事態的緊急情況。
可能是感覺到有誰在看自己，夏行川中途毫無征兆地轉過頭來，路遲躲不及，給他抓個正著。
夏行川只瞧了他一眼，確認他醒了，又轉過頭去，跟唐崢交代了幾句，將他打發了，這才轉身進來。
“睡醒了？”夏行川問，“精神好些了嗎？”
“好點了，”路遲揚了揚嘴角，有些懨懨的，又帶著些撒嬌的意味，他整張臉因為熱氣有些微微泛紅，眼睛晶亮地看著他，“睡得好熱。”
“我怕你著涼，把空調調高了，”夏行川解釋說，說著又笑了笑，“我看你好像很累，你回去叫你老板多放幾天假吧。”
“嗯？”路遲反應十分敏銳，登時困意就去了大半，“你的意思是……？”定版了嗎？
夏行川看著路遲的變化，感覺十分有趣，點點頭：“就是你想的那個意思。”
“太好了，我終於不用熬夜了。”路遲開心地伸了一個懶腰，徹底清醒過來的他又反應過來，“所以唐先生剛剛找你談蘇打水機的事？”
夏行川有些意外：“你都聽見了？”他還以為路遲睡得特別沈，不省人事的那種。
路遲聳聳肩：“在這種環境下睡覺也不可能什麽都聽不見啊。”
“對，我們自從確定要做蘇打水的時候就從別處訂購了一批安置在門店的蘇打水機，因為數量不小所以還等了一段時間，”夏行川點點頭，“不過現在出了點意外。”
“是工廠那邊……？”路遲隱約記得唐崢說的話。
夏行川點點頭。
路遲自己也在心裏估算著時間，蘇打水離上市沒差多少天了，上市之前，不僅是公司研發部要反覆調試，還要給門店店員培訓，蘇打水機如果遲遲不到位的話，可能也沒有辦法及時上市了。
——那不就意味著，他這幾天熬夜加的班都白熬了嗎？
突然，路遲靈光一閃：“對了，我這幾天不是接了一個氣泡機的推廣嘛，他們家好像也有賣那種商用蘇打水機的，你要不要考慮一下……？”
夏行川剛好也正想到這件事，他點點頭：“有的話最好了，你給我一個聯系方式吧，算做個備選方案。”
路遲翻了翻手機，把跟他對接洽談的合作方代表的聯系方式給了夏行川。夏行川收好，又道：“你回去盡快把這個蘇打水的方子給到我們，我們就好進行後續的工作了。”
“行，”路遲點點頭，看著窗外天色漸漸暗下來，“夏總什麽時候下班？我請你吃個飯吧。”
“怎麽突然想到要請我吃飯？”
“你那天一聲不吭買完單走了，深藏功與名，”路遲搖搖頭，“我覺得我需要回請你一頓飯。”
“那可不止，”夏行川笑了笑，說，“你忘了我之前請了你那麽多頓飯？只回請一頓，你虧心不虧心？”
路遲一楞，第一反應是：“你難道要吃窮我？”
“那要看你表現了。”夏行川被他的反應逗樂了，路遲這是個什麽寶藏男孩啊，明明家庭條件不差，怎麽總感覺有點小財迷的感覺？生活都對他做了什麽？
路遲還是很糾結，夏行川這句話說了等於沒有說，他猶豫著跟夏行川討價還價：“那，分期、分期請客怎麽樣？”
天知道夏行川這種人，他們家開飯店的啊？！要是獅子大開口每頓都吃得超——級貴，那他不是虧大發了？
別看他路遲這個樣子，他其實也就是才大學畢業沒多久的應屆生好不好，生活終於要對他這個小男孩出手了嘛？
“那當然可以啊，”夏行川對此自然是欣然應允，“但你知道所謂的分期，都是有利息的吧？”
路遲登時警覺起來，眼睛瞪得像銅鈴：“你、你想幹嘛？”
“想啊，”夏行川接下去，看著路遲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躥紅，終於還是決定不逗他了，“你大可以慢慢請回來，分一輩子期都沒關系。”
“你說什、什麽啊？！”路遲臉有些燒，覺得一定是空調太高的原因。
“我還沒問你呢，”夏行川朝他一攤手，“我上次說的話，你想得怎麽樣了？”
第：第七十三杯奶茶
“我上次說的話，你想得怎麽樣了？”
上次。
在此前，他們還發生過很多次對話，但只有一個問題是沒有給出答案的。
路遲微怔，很快反應過來，他笑了笑，不自覺地往後挪了挪，說：“夏總，這樣不好吧，現在還是工作場合。”
“行，”夏行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又覺得路遲似乎有些想要逃避，又把自己把他逼太緊，他點點頭，“下班再說吧。”
說完就坐回了座位上繼續看文件。
現在離下班還有一個多小時，路遲現在回店裏，也幹不了什麽活了，他索性還是坐在沙發上，也不幹什麽，就瞧瞧瞅著夏行川工作。
路遲剛睡了一覺，這會兒精神頭正足，但偏偏耐得住寂寞，也不打擾夏行川，就盯著他看。
他手裏還捏著夏行川之前搭在他身上的衣服，這會兒雖然感覺空調溫度不夠涼，還是不願意拿下來，統統攏在懷裏，虛虛抱著。
夏行川側背對著他，電腦屏幕亮著熒熒的光，路遲看了一會兒，從他的角度能看出夏行川的電腦屏幕顯示的頁面已經有一會兒沒變過了。
路遲忍了忍，再忍了忍，還是沒忍住，出了聲：“你到底有沒有在工作啊？”
夏行川背脊一僵，他當然沒有在工作。他不是沒有感受到路遲的視線，他覺得如芒在背，片刻之前他強迫自己結束了一個自己很想知道答案的話題，一時半會兒真的還有些靜不下心工作。
他洩憤似的上手拿鼠標將電腦頁面往下滑了幾下，又轉過頭來：“你別看我工作，這是商業機密好不好？”
路遲撅嘴嘟囔道：“我又看不清你上面寫了些什麽字……”
“那也不行，萬一呢？”夏行川瞥了他一眼，想了想，又半開玩笑地道，“當然，也看你身份，如果你是總裁男朋友，那也不是不能看。”
路遲臉一紅，沒料到夏行川竟然來了這麽一手，他啐一聲：“不看就不看，我出去找小喬玩。”說著，站起身就要朝外走。
“欸，你把我衣服拿走了……”夏行川看他出門就出門吧，還多了條尾巴，這條尾巴還是他的。
路遲揚手把衣服搭在肩上了：“外面空調很足，勞駕借來穿穿。”說完敲了敲夏行川臉色，又補充道，“……下班就還你！”
夏行川見他出門了，路遲今天給人的感覺一直很疲憊，這午覺沒睡多久，想來也不見得多舒服，這會兒倒還讓他精神了許多，這才放下心來。他沒再多想，把視線收回來，專心批文件。
這個公司攏共有兩個“小喬”，一個是前臺的喬樂樂，另一個是運營的官博皮下邢以喬。臨近下班時間，路遲自然還是去找不怎麽忙的喬樂樂聊天。
路遲來B區時間也不短了，又常來給他們送外賣，一來二去，跟喬樂樂也混熟了，再加上喬樂樂似乎也是他微博粉絲的一員，平時有事沒事，也能閑聊兩句。
喬樂樂給他倒了杯水：“我們這裏只有水了，可不像你們樂茶有那麽多好喝的奶茶。”
聽著這話中有話啊，路遲接過水杯，了然地笑了笑：“我之前是不是說要請你和奶茶來著？”
喬樂樂眼神亮了亮：“你還記得。”
路遲語氣略有些自得：“我對自己的記性倒還是挺有信心的。”
“那你什麽時候請我喝奶茶？”喬樂樂有些急，她已經想試試路遲之前發在網上的那個配方很久了！
“哎，不急。”路遲老神在在，就想吊著她，“我先問你一個問題……”
還沒等他問出口，門外有人按門鈴。路遲比喬樂樂略高一些，探出頭去瞧了瞧：“好像是快遞。”
喬樂樂便拿起電腦邊的一個小遙控器，開了門，那快遞小哥就進來了。待他走到近前，路遲才看出那小哥身上的制服竟是自己家的“路通速運”的制服。
喬樂樂站起來，跟快遞小哥接洽，公司員工需要寄的快遞都會在這個點之前放到前臺，多是文件類快遞。快遞員每天也會在快下班的時候來收一次快件。
路遲一邊喝水，一邊等喬樂樂忙完回來坐下。
“怎麽，你們官方合作的快遞居然是路通速運？”路遲問了問。
路通速運雖然聞名於海市，但在全國範圍內還沒有那麽知名，堪堪擠進快遞公司的前十名。
路通的優勢僅僅是在於海市區域內，送得很快，性價比高，丟件也少。
“不是的，之前是跟X通合作的，但是合作中途丟過幾次件，”喬樂樂說，“你知道我們這種公司對外基本上都是文書類的快遞比較多，寄的又多是合同之類，所以丟件比較麻煩。”
喬樂樂說：“後來合約到期，就盤算著換一家快遞公司來著，本來跟HR那邊商量下來是想找Y達，後來說是夏總拍板決定的路通。”
“夏行川？”這讓路遲有些沒想到，“他大老板還管這等瑣事啊？”
“我當時也覺得有些奇怪，不過現在跟路通合作了也沒多久，目前看來倒確實又便宜又快又安全。”喬樂樂笑了笑，“你知道我們後勤人員還是要多多考慮到開銷問題，確實瑣碎。”
路遲沒接茬。
喬樂樂並不知道他跟路通速運的關系，但是夏行川是知道的，他們倆媽關系好得不得了，他媽肯定啥都兜出去了。
夏行川為什麽要插手這樣一件事，路遲心中隱隱有了一個猜想。
“你剛剛說，合作沒多久，”為了驗證這個猜想，也怕是自己自作多情，路遲斟酌著語氣試探道，“具體是多久啊？”
“大約一周吧。”
一周。夏行川對他告白還不滿一周呢，如果這件事發生在一周之前，那選擇路通速運，是因為他嗎？
他那時候就確定自己喜歡他了嗎？
路遲抿了抿唇，夏行川拍板決定跟他家公司合作，卻並沒有告訴他。如果不是他今天來跟喬樂樂閑聊，看到了快遞員來收件，他可能真的都不會知道有這件事。
“路路？”喬樂樂戳了戳他，“你怎麽不說話？在想什麽呢？”
路遲這才回過神來，朝她笑了笑：“沒事，有點累，發了會兒呆。”
“快下班了，你是要等夏總下班一起走嗎？”喬樂樂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臨了還想去一趟洗手間，“你剛剛是不是有什麽話想問我？”
路遲怔了怔，旋即粲然一笑：“現在沒啦，你是不是要去洗手間，快去吧，這裏我幫你看著。”
喬樂樂沖他歉然地笑了笑，就顛顛跑了出去。
路遲想了想，他剛剛打算問喬樂樂什麽問題呢？他原本想打探一下夏行川的過往感情經歷來著，不過現在看來好像也沒什麽必要了。
到了下班時間，公司裏陸續有人收拾好往外走，到前門來打卡，路過前臺的時候都不免朝路遲頭來好奇的目光。在這個公司裏稍微待過一段時間的人對路遲多少有些印象，有的人知道他是常來送奶茶的，有的人又覺得他好像是常常跟研發部的人一起開發什麽產品的，還有的人總是看到他老往總裁辦公室跑，不一而足。
但共同的，都覺得他很神秘。
路遲長了一張喜人的臉，從小到大不知道被多少人這樣或那樣地看過，也完全不怵，對著那些人都報以微笑。
人漸漸少了，夏行川幾乎是最後出來的了。他遠遠的就看見路遲一個人坐在前臺，貓著背，等著人的樣子，頭頂有一束光照下來，正好打在他身上，顯得他身影更落寞了幾分。
夏行川倏地放慢了步伐，他徐徐踱過去，還沒走幾步，路遲似乎是有所感應，轉過身來看他。
他從路遲的眼神裏似乎看到一絲幽怨一閃而過，又覺得是自己的錯覺，路遲轉頭望著他的時候有些背光，自己又怎麽能看清他的表情呢？
“你們創業公司小老板都這麽忙的嗎？最後一個下班，”路遲看著他道，說完頓了頓，又接了一句，“看來我以後還是得回家去給家裏打工，可不能出來創業。”
“真正的創業小老板，是沒有上下班的界限的，”夏行川笑著回道，“醒著的時候都是上班，睡著了就下班了。”
公司裏面的燈都關了，就前臺還亮著光。夏行川走進光裏，居高臨下地看著坐在板凳上一動不動的路遲：“不走？喬樂樂呢？”
“早走了！”路遲站起來，手臂上還搭著夏行川的外套，他遞過去。
夏行川接過來，瞧了瞧，有點嫌棄：“都皺了。”
路遲不理他往外走，又轉過身來提醒他：“記得打卡。”
夏行川失笑，他是老板，他用打什麽卡？HR還敢扣他工資不成？
不過在路遲炯炯的目光之下，夏總還是勉為其難打了一次卡。
“想好吃什麽了嗎？”夏行川一邊往外走，一邊問路遲。
路遲搖搖頭：“我請你，你選個你喜歡吃的唄。”
“……”什麽邏輯？既然是路遲請客，難道不應該自己選好吃的地方，順便訂好位嗎？夏行川想不通剛剛那段時間都被路遲怎麽浪費掉了呀？
不過既然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夏行川也只好想了想：“那我帶你去吃雲南菜吧，我們家開的。”
自從上次跟韓漸清吃過一次飯之後，夏行川就有點跟雲南菜杠上了，他現在知道路遲喜歡吃什麽了，他也可以幫路遲點菜的。
路遲不疑有他，點點頭，應了。
夏行川也不跟路遲說地址，直接去車庫提車，跟路遲說了地址也指望不上他能記路。
一路上，兩個人在車裏都沒說什麽話，夏行川認真開車，路遲也不敢怎麽打擾他。
餐廳位於附近的一個商場裏，夏行川開車進地下停車場停好車，兩個人再一同上樓。
在樓梯間等電梯下來的時候，路遲突然開了口：“夏總，那個基礎款奶茶的事，我們趕緊做了吧。”
夏行川心裏咯噔一下，驀地回想起路遲之前在他公司接的那個電話，路遲在電話裏說，等他這邊合作完成之後，才能脫身去做另外的事。
聽起來是在對某個人許諾。夏行川仔細回想，那天他先用路遲的手機接到了韓漸清的電話。所以這個許諾是許給韓漸清的嗎？
這通電話幾乎告訴了夏行川一個事實叫做，等跟樂茶的合作結束之後，路遲有可能連奶茶外賣都不送了。
所以夏行川心知還有一款奶茶沒完成，但他最近也刻意避免提起這件事。
倒是路遲先提出來了。
他沈吟片刻，扯了扯嘴角，幹巴巴地道：“不急吧，這邊蘇打水還沒上市呢。先看看市場反應再說。”
“我還是覺得可以先籌備起來了，”路遲搖搖頭，“一方面，我可不想再像這次這樣最後幾天熬夜趕工，就跟小時候每次都等到假期結束前最後一天趕作業一樣。”
路遲說：“另一方面呢，我還是想盡快跟你結束合作關系。”
夏行川喉頭滾動，不知道應該作何反應。
路遲抿了抿唇，又接著往下說：“我不確定自己能不能做到公私分明。”
“所以至少要先坐到結束合作關系，才能好好跟你談戀愛吧。”
談……談什麽？跟誰？
夏行川腦子有一瞬間的短路，他轉頭想去看路遲，“叮——”的一聲，電梯下來了。
他先看到路遲低著頭跑進了電梯。
幾乎落荒而逃。
作者有話要說： 終於寫到這裏了！！！！
我列的細綱全都沒有用，寫的時候真的很脫韁orz
第：第七十四杯奶茶
他跑什麽呢？再跑能跑哪兒去。
夏行川看路遲先進了電梯，難得見到他害羞的樣子，這才有了些實感。
看來他沒有聽錯，路遲剛剛確實是在跟他告白吧？
那現在，他和路遲都分別跟對方告敗過，就是這件事算成了嗎？
夏行川跟著路遲進了電梯，路遲仰起臉來看他，他說完那句話也就害羞了一小會兒，反正話已經說出口了，他很快調整好心態，可看著夏行川又忍不住笑了笑，說他：“你笑這麽燦爛幹嘛？”
我、我笑了嗎？夏行川擡手摸了摸臉，沒想到自己竟然不自覺地笑了起來，連忙拉下臉來，輕咳一聲，恢覆到不茍言笑的常規表情。
“幹嘛收斂下來？”路遲說，“我之前就發現你最近比剛認識你的時候愛笑多了，我就是怕說出來你就恢覆成高冷男神臉，才一直憋著沒說的，看吧，果然一說出來，就打回原形了。”
夏行川瞅他，還是很猶豫：“……我，笑起來會比較好嗎？”
他從小到大情緒波動倒不是很大，也不愛將情緒表現在臉上，一年到頭都笑不了幾次，倒不是因為他冷漠，只是性格中多些沈穩，從外界看來，他的情緒變化並不明顯。
路遲拼命點頭：“很好看！你本身也不是冷漠的人啊，幹嘛一天到晚板著一張臉裝高冷。”
夏行川聽了他的話，揚了揚嘴角，想學路遲那樣笑開，但有些用力，顯得就很假。
路遲一看他這樣簡直不行，連忙打斷他：“算啦算啦，不想笑的時候也不要強行笑啦，你以為你是假笑男孩嘛。我這種職業笑容對你來說難度稍微還是有點高，”說著路遲忍不住擡手捏了捏夏行川的臉頰，“我就是想你開心想笑的時候不用壓抑自己就行了。”
夏行川沒想到路遲竟然直接上手捏他，心中十分動搖，條件反射一般擡手捉住他圖謀不軌的手腕。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人家。
“幹、幹嘛啊你？”路遲被他捉著手，掙不開不說，還跟他隔得很近，夏行川這個眼神……過於認真了吧，看得他心突突地跳。
“我還是想確認一下，”夏行川說，“你剛剛說的話，實在跟我告白嗎？”
路遲：“？？？”他說得還不夠明顯嗎？
叮——
還沒等路遲說話，電梯就到了一樓，兩個人瞬間反應過來，在電梯門打開之前火速分開。
路遲縮進角落，輕輕揉著自己剛剛被夏行川抓著的手腕，夏行川其實並沒有用多大的力，但是光是這樣一個動作，就足夠讓路遲臉紅了。
夏行川此刻就站在他身邊，但並未跟他有身體接觸，他也第一次做這樣的事，自己也不知道應該做和表情，只好擺出他最擅長的冷漠臉，假裝自己只是一個路人。
裝得挺像那麽回事的，路遲不服氣地瞪了他一眼，也沒作聲。
一樓進來的人不少，夏行川被往裏擠到不得不挨著路遲了，還跟路遲告了句罪：“不好意思。”
路遲擡手隔著夏行川的衣袖的布料擰了擰他的胳膊。夏行川朝他看來一眼，路遲警告般地瞪了他一眼。
裝，再接著裝啊。
他下手留著力道，也沒有很重，夏行川覺得被他擰得一點都不痛，相反，心裏有點癢。
這棟商場頂樓有一個影院，故中途的樓層都沒有多少人下電梯，路遲他們是為了吃飯來的，電梯在飯店所在樓層停靠的時候他們就一起下去了。
路遲一看夏行川帶他去的店，是夏家旗下一個中檔線，主打雲南菜，路遲雖然沒吃過，但多少知道價位，比之前他們吃的那家雲南菜貴上一些。
於是忍不住心裏開始盤算起來。
夏行川一瞧他那眼珠子滴溜溜轉的樣子就猜到他在幹嘛：“怎麽？你說要請我吃飯的。”
“我是、我說了，我請你吃飯。”路遲硬著頭皮道。
“那也不能請太便宜的不是？”
路遲點點頭，推著夏行川進去：“就、就這裏吧，走走走，進去了。”
夏行川微微勾起嘴角，他發現了路遲有一點隱藏的財迷屬性，逗起來實在是可愛的。
他也不至於真讓路遲花這個錢，不過如果路遲今天真的鐵了心要買這個單，他倒也有辦法從別的地方補回來。
工作日的晚上店裏倒是沒多少人，夏行川就沒要包間，找了個角落一點的位置坐了。
服務員拿來菜單，路遲正要伸手去拿，卻被夏行川搶了先。
路遲眨眨眼——夏行川上次帶他去他家吃飯的時候，還讓他自己點單來著。
“我來點吧，”夏行川還對韓漸清熟知路遲喜好的事耿耿於懷，“點完了給你看看要不要增補。”
上次他率先給路遲韓漸清那頓飯結完賬，還拿走了小票，很是研究了一番，他現在能打包票，他知道路遲吃哪幾道雲南菜。
不過遺憾也有，到目前位置，他也只收集到關於雲南菜的信息。
他憑記憶快速點了幾樣菜，這才把菜單交給路遲。路遲先看了看夏行川點的，驚嘆道：“你倒是跟我口味這麽合的嗎？點的盡是我喜歡的。”
“是麽？”夏行川暗自舒了一口氣，表面上還是依然波瀾不驚。
“幾乎都是我喜歡的菜。”路遲再看了看菜單，發現自己竟然無從增補，夏行川這個點單太準了，現在再看一遍，路遲就看出蹊蹺了。
不難看出，這菜單完全是照著路遲的喜好來點的，也就是說夏行川知道他喜歡吃什麽雲南菜。他此前並未透露給夏行川知道這件事，所以應該是上次吃過飯之後夏行川留意了，並記住了。
“你特意帶我來吃雲南菜，就是為了驗證這些菜是不是都是我喜歡的？”路遲瞧了夏行川一眼，夏行川表現得越是雲淡風輕，他越是能確定。現在想想，夏行川為什麽要提議吃雲南菜，也有自己的考量了吧。
夏行川卻矢口否認：“你忘了嗎？要不是你事先沒想好吃什麽，我也不會帶你來這裏啊。”
他說得好像沒錯，但是路遲總覺得有什麽不對，他歪歪頭，沒想明白，不過也只對夏行川的說辭信了一半。不過也沒關系，路遲覺得夏行川這種帶著點小心機的舉動，倒是更像一個鮮活的人，他之前的面癱臉就不提了，品行上過於妥帖，什麽事都做得很不錯，就缺失點兒人氣了。現在正好。
等菜上來的時候，路遲終於還是把話題引回到之前跟夏行川說過的那件事上。
“基礎款奶茶的事，不難做，所以我希望可以盡快敲定。”路遲說，“我們可以先把方子調整好，算我們這邊交貨，至於這款奶茶什麽時候上市，就由你們公司內部自行決策就行了。”
夏行川心中又莫名地打起鼓來，雖然之前路遲搬出了“結束合作關系才好談戀愛”這個說法，但是夏行川現在冷靜下來想想，這個原因可能只占很小一部分比重。
這讓他不由得又開始在意起來路遲跟韓漸清的那通電話。
“你為什麽會這麽急？”夏行川斟酌著口吻，盡量客觀地道，“這款奶茶什麽時候都可以做，你有什麽非盡快做完不可的理由嗎？”
路遲稍微有些猶豫：“這不是，早做準備，以免臨時出問題麽。”
“你不跟我說實話的話，我自然可以以‘精益求精’的態度拖延工期哦，你想好，”夏行川半真半假地說道，他把籌碼攤開來給路遲看，並不是威脅，只是想換路遲一句實話。夏行川盯著路遲的眼睛，引導他，“不論你現在以什麽身份跟我談，你都應該說實話。”
夏行川說：“是跟韓漸清有關嗎？”
路遲擡眼看了看他，有點想不通夏行川是怎麽想到這裏的。
夏行川看他的反應，就知道自己猜的八九不離十，頓時感覺胸口堵著一口氣，吐不出更咽不下。
他跟韓漸清接觸不多，但僅有的一次短時間通話、一頓飯都讓他敏銳地察覺到韓漸清對他抱有的敵意，這敵意的背後，只有一個動機。
夏行川想象不出除了“韓漸清也喜歡路遲”之外還有第二種可能性。
這個現在他跟路遲彼此剛互通完心意，路遲轉身就要去跟韓漸清一起共事？
路遲覷著夏行川的表情，他嘴唇抿成一條直線，眉心微蹙的樣子，自己心裏也有些打鼓。他猶豫再三，還是跟夏行川交代了：“這件事他很早就找過我了，之前又幫我在我爸媽面前cover了我來B區工作的事，就我也沒辦法再拒絕了。”
一聽路遲肯說，夏行川臉色稍霽，他沒打斷他，只點了點頭，表示自己在聽，示意路遲接著說。
“你也知道，我家是開快遞公司的，”路遲說著就想到夏行川公司最近也是跟他們家的快遞公司合作了，不禁擡眼看了夏行川一眼，“路通也就是在海市內部比較出名，到了外面，競爭力就會弱很多。你們跟我們家合作過，應該多少有了解。”
“家裏一直想開拓冷鏈市場，正好韓漸清家裏是做冷鏈的，所以……”
所以？夏行川聽到這個字眼，眉毛一跳。
路遲家像開拓冷鏈，韓漸清家專做冷鏈？所以他們倆是好鍋配好蓋咯？
呵！夏行川給了路遲一個眼神希望他能自己理會一下。
“韓漸清現在手上有一個項目，挖我過去幫他，”路遲老實交代，“我遲早是要回家裏公司的，能跟韓漸清取取經總是有好處的，雖然我當時出來送外賣的時候，也是頭太鐵。但總不能送一輩子外賣啊……”
“……你讓我想想吧。”路遲好好跟他說，夏行川也不可能無理取鬧，他本也是偏理智的一個人，路遲說得沒毛病，但夏行川覺得信息量還是稍微有點大，他需要梳理一下。
正好菜也陸陸續續上來了，這個話題就暫時到此為止。夏行川吃著吃著，突然想到了什麽，問了一句：“對了，你說你從家裏出來，你以前在家裏公司工作，又為什麽會出來送外賣呢？”
按理來說，也是太子爺啊，怎麽淪落成在外面風裏來雨裏去的外賣小哥了？
路遲嘴裏叼著的那塊檸檬雞啪嗒掉進盤子裏。
“還能是為什麽呢，”路遲把雞夾起來重新塞回嘴裏，“還不是因為路癡。”
作者有話要說： 掐指一算，感覺沒多少內容了，快收尾了？
但是我經常掐指算得不準，目標是——月內完結！
也不知道辦不辦得到。
第：第七十五杯奶茶
有時候夏行川會覺得路遲可能跟自己是一類人。
他們倆家庭條件都不差，有各自的家業，卻又都不安於室，從家裏出來，多少都有些想要證明自己的意思。
還都有一種，到了最後不得不回歸到家族之中的宿命感。
只是他從來沒有想過，路遲離開他的快遞公司，是因為他路癡。這也就罷了，他還出來送外賣了。這跟送快遞有什麽區別嗎？
“當然有啦，”路遲說，“你看我現在送外賣不是很成功？”
這話引起了夏行川的思考——為什麽同樣是路癡，送快遞跟送外賣差距就會那麽大？
路遲的確是在外賣這個行業裏混得如魚得水，還混成了一個小網紅，所以他現在的工作看起來就更不用實打實送夠奶茶累死累活了。
他被這個問題困擾了好幾天，這幾天時不時想起來，就會琢磨上一陣子。
海鹽系列的宣發也接近尾聲，下周就要全市統一上市了，夏行川在周例會上吩咐了各個部門關註這個項目，之後，又單獨問了問唐崢接下來的研發計劃。
唐崢說：“夏天馬上過完了，考慮到秋天要來了，可以開始著手準備今年的月餅新品了。”
中秋節的月餅每年都是各大點心店的出新的重中之重，現在市場上的月餅各種各樣的口味都有，可謂是眼花繚亂，每年都要在推陳出新這方面抓破頭，現在將這件事提上日程，時間似乎都有些緊張了。
夏行川點點頭，心中大致盤算了一下：“感覺時間有點緊，你之後給我一個計劃書，我們商量一下排期吧。”
會議結束，夏行川照例還是請了全公司的人和奶茶，慣例點的是樂茶。
今天的奶茶送得還十分及時，彼時夏行川正坐在自己的辦公室，喬樂樂進來叫他的時候，他點點頭，吩咐喬樂樂：“路遲來了嗎？讓他進來一下吧。”
喬樂樂臉色有些尷尬：“夏總，今天送奶茶過來的不是路路。”
夏行川出去的時候，在前臺看見了賀徠。樂茶送外賣有規定外賣員要等驗收無誤之後方能離開，尤其是這種大單子，賀徠還等著大家都拿了奶茶自己再走。
夏行川見過賀徠幾面，並非全然不識，他問：“路遲今天怎麽沒來？”
“他請假了。”賀徠大致知道夏行川跟路遲的關系不太尋常，也不藏著掖著，把自己知道的情況跟夏行川說了，“但我不知道他為什麽請假。”
夏行川點點頭，也沒繼續追問，橫豎路遲並不是失蹤，他自己也能聯系上他。他沒多說，還是挽留賀徠留下來吃些點心再走。
賀徠跟夏行川沒那麽熟，也不像路遲那樣來者不拒，就婉拒了。
公司裏還有一些人沒來前臺拿自己的奶茶，喬樂樂去催了，夏行川拿好自己的那一杯，一邊喝一邊跟賀徠閑聊。
“我記得路遲來這邊之前，你好像也沒在這附近送奶茶。”夏行川記性不錯，他還記得第一次遇到路遲的時候，下樓去接他，結果路遲就跟著賀徠上來了，那個時候賀徠穿的還不是樂茶的工服。
賀徠點點頭：“我之前是在外賣平臺做騎手。”
“原來如此，”夏行川點點頭，隨口問道，“平臺騎手很辛苦吧？”
“因為工作時間也是分時段的，”賀徠說，“工作日中午飯點會很忙，倘若單子接得多了，幾乎都送不及的。”
這點夏行川也知道，公司裏每天都帶飯來吃的員工其實很少，包括他自己都經常叫外賣，中午送餐都不會太快，所以需要提前一段時間先點好。
“現在呢，送奶茶，感覺輕松些了嗎？”
“倒也談不上輕松吧，”賀徠說，“唯一比較好的也就是能夠在飯點好好吃頓飯了。”
他敘述得十分平靜，倒是夏行川聽得十分心酸——外賣員真的很不好當啊。
那麽問題來了：路遲到底是為什麽作為一個外賣員過得那麽滋潤的啊？簡直無解。
賀徠走了之後，夏行川又想了一會兒，才漸漸明白了為什麽。
路遲是一個路癡，所以如果像賀徠那樣飯店送餐，那一定很慘，或許會比他的快遞生涯更慘。但是他送的是奶茶，時間稍微久一點顧客也不會說什麽，再加上路遲長得又那麽禍害人，多少還是對他的外賣生涯又幫助的。
從這個角度來想，路遲一直都是挺有主意的人，他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麽，不應該做什麽，甚至對自己之後要做的事也有所規劃。
他是一定會回到家族企業中去的，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夏行川想到這裏，又不經意地想起路遲之前跟他說，要回去做冷鏈。
冷鏈運輸確實是現在快遞行業急需開拓的業務。路遲是個聰慧、能拿主意的人，要是真能順利幫家裏企業開拓冷鏈業務，那肯定是比他在外面哼哧哼哧送幾年外賣更能夠證明他自己的能力。
到了這個地步，應該如何抉擇取舍，答案已經很明顯了。
但路遲有一句話，夏行川並不能茍同。
他說：“要先做到結束合作關系，才能好好跟你談戀愛。”
相反，夏行川覺得正是有了合作關系，才能保持兩個人之間會一直存在共同話題，這樣相處起來才不會悶。
他們並非身處同一行業，如果以後各自沈迷工作，就很容易失去共同語言。
夏行川手指在桌面上敲了幾下，打內線電話把營銷部經理叫了進來。
“拓展市場？”營銷部經理聽了夏行川的意圖，推了推眼鏡，“夏總是想把店開到外地去？”
“外地開店倒是為時過早，”夏行川想了想，“如果是產品先走出本地呢？”
“產品先走出本地，那就是在網絡上銷售，做電商咯，”經理想了想，“目前我們在海市的知名度確實已經很不錯了，我們的目標受眾年齡層比較低，是30歲以下的年輕用戶群體，這一類群體現在對於生活質量十分看重。對於成本倒並不是很介意，我們的定位也是概念新，且不乏時尚感的，目前初步判斷，有戲。”
“我現在倒是有一個想法，”夏行川說，“不是要開始做月餅了嗎？發展電商的第一步，就從網上銷售月餅禮盒開始吧，只是我比較在意時間是否來得及……”
“夏總，想法是好的，”經理局促地推了推眼鏡，“可是目前運輸是一個大問題。”他們肯定不如專做月餅的廠家有經驗，且不清楚今年會出什麽樣的產品，電商最大的問題就是在運輸這一環節，食品要是在運輸過程中出現問題，後果將會很嚴重。
“這個問題我在考慮，”夏行川說，“我去研究一下冷鏈物流，你再去評估一下這個計劃的可行性吧。”
作者有話要說： 冷鏈運輸就是低溫運輸啦XD，比如網購水果啦，手工制作的保質期很短的食品啦，都需要運用冷鏈在運輸過程中保鮮，這樣才能保證到手之後依然還是新鮮的啦。
第：第七十六杯奶茶
隔了沒幾天，路遲又單獨來了一趟夏行川的公司。沒有通知夏行川，先斬後奏地把奶茶帶來了。
他來的時候順便也給喬樂樂帶來了之前說好要請她喝的奶茶，雖然只是履行之前的約定，喬樂樂還是非常盡心盡力地去幫他向老板通報了。
她去夏行川辦公室沒看到他，後來才在小會議室裏看到人。
這個時候夏行川正在拉研發部跟營銷部的經理開小會，喬樂樂敲門進去：“夏總，路……先生來了。”她說完暗自吐了吐舌頭，差點習慣性地說成“路路”了，還好反應夠快。
夏行川有些意外地看她一眼，旋即點點頭：“五分鐘。”
喬樂樂點點頭，正欲退出去，夏行川又補了一句：“或者你讓他去我辦公室等我也行。”
“好的。”喬樂樂點點頭，這才退了出去。
夏行川能讓人隨意進他辦公室，想來路路跟他關系真的很好了哦。
路遲坐在前臺門邊的沙發上，看喬樂樂回來，笑著問他：“怎麽樣？他有空嗎？”
“他在開會，”喬樂樂說，“大概再有五分鐘就結束了，你可以去他辦公室等他。”
“五分鐘而已，我就不去他辦公室了，”路遲咧開嘴笑了笑，“我一個人多無聊，還不如在這裏跟你聊聊天。”
喬樂樂聽著心裏特別開心，不過嘴上還說：“你別看我是前臺就以為我很閑啊，我也要工作的。”
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路遲時不時刷刷微博看。
海鹽系列已經快上線了，最近天天都能刷到SI的官博發布新品預告，路遲心裏想著多少也是合作方，所以雖然這邊對他是否配合微博宣傳沒有訴求，但路遲還是看情況轉了幾條帶有新品飲料的預告博。
路遲現在對微博的使用也孰能生巧了，會跟粉絲互動，會發福利，甚至還會抽獎了，曝光稍微多一些，也時常都在漲粉，不過他的粉絲構成絕大部分還是從他第一次發點奶茶幹貨搭配開始。
他從那時候開始沒多久就測評了SI新系列點心，現在這個系列千呼萬喚始出來，也不乏有人回過頭去再挖墳。把這條微博挖出來。
又由於之前的微博裏，被粉絲發現了他跟夏行川的蛛絲馬跡，再看以前的微博有新品測評，最近的微博還在為SI新系列打廣告，SI的老板又是夏行川，這麽以聯想，網絡上的腦補帝們瞬間腦補出了一出大戲。
【來了，今天路路也為SI站街了。他還記得自己是一個樂茶員工嗎？】
【樂茶老板心在滴血……】
【這廣告打得太盡心盡責了吧，不知道SI給推廣費給了多少，或者是不是幹脆要從樂茶把路路挖走啊？】
【ls太天真了，我覺得這就不是錢的事。路路跟夏總那是什麽關系，怎麽能如此銅臭？】
【hhhhhh樓上那位一看就是新粉，指路看路路早期微博，擼一遍你就知道為什麽路路日經給SI打廣告了。】
【路路要是能像轉SI的微博一樣勤奮地發自拍該多好啊？我就想想[委屈]】
【SI要是能讓路路直接給他們代言，信女原一生吃SI。】
【哭遼，路路該不會是被夏總包養了8！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可以！我真的可以！我的眼淚不值錢！】
…………
路遲這幾天忙得根本沒有空看評論，現在一看，已然開始群魔亂舞。什麽每天都要轉發SI微博啊？他哪有那麽頻繁？
路遲不服氣地點進自己的主頁看了看，嗨，還真是每天轉一條，他算是一個轉完就忘的人，果然不記得自己竟然轉了這麽多。
再往前翻翻，還有幾個測評帶轉抽沒有開獎，他趁自己這會兒沒什麽事，就一起開了。
做完這一切，他餘光瞥到玻璃門外有人影走過來，擡眼一眼，來人果然是要進來的，路遲正欲站起來給他按開門鍵，那人卻掏出門禁卡刷進來了。
等來人進到門內，路遲才看見這不就是之前給他拿過蛋糕的那個法務小哥嗎？
路遲記得在他辦公室門上看到過他的名字，叫鐘……鐘什麽來著？
鐘舟也認出了他，沖他笑笑：“你好。”
路遲忙道：“你好你好你好……”
“路先生今天來這邊辦事？”
“算是吧……不過沒有提前通知，這會兒夏總還在開會，”路遲說著說著覺得沒對，“咦？鐘先生知道我的名字？”
“這有什麽好奇怪的，”鐘舟笑說，“貴司跟我司簽的合同是由我經手的，乙方負責人是你呀，你忘了嗎？”
“噢……原來如此，”路遲說，“瞧我都忘了這茬了。”
坐在前臺原本安靜如雞的喬樂樂突然爆發出一陣猛烈的咳嗽聲。
兩個人轉頭看去，就看見夏行川站在前臺邊上，看著他們，也不知道他站在那裏多久了。
夏行川想著路遲在辦公室等他，飛快地結束了會議，回到自己辦公室卻並沒有看見人，這才找了出來，結果就看到路遲跟鐘舟兩個人，站在公司門口相談甚歡的樣子。
——成何體統？！
夏行川真是怕了，現在真是前有狼後有虎，先有韓漸清，再來一個鐘舟。路遲一開始就對鐘舟表現出了強烈的好奇心，他不得不費心支開鐘舟，但是最近路遲三番五次來公司不提前通知，他總不能為了這件事把鐘舟給炒了吧？
夏行川想到自己剛剛在小會議室剛把網售月餅這件事提上日程，原本也就是鐵了心打算要跟路遲一起合作嘗試冷鏈的，現在卻突然對要不要進行這件事猶豫了起來。
這形勢越想越嚴峻，夏行川的臉上都快結冰了。
他瞪了一眼喬樂樂，喬樂樂被他瞪得心慌，於是猛吸了一口奶茶，這才嗆著了，咳得驚天動地。
路遲這邊，看著夏行川的反應，心中竟然莫名有點心虛？但他很快又覺得事情並沒有那麽大，於是他走過去盡量自然地：“你開完會啦？”
雖然才幾個字，但路遲平常不會用這樣的語氣說話，這時候一說，並沒有很刻意，但聽在夏行川耳中，稍微有點撒嬌的意味。
路遲雖然長著一張經典小奶狗的娃娃臉，但是性格卻是十分要強，他可以在工作的時候對顧客賣萌，但生活中要讓他撒個嬌，卻不是那麽容易了。
是以夏總被他這個帶點撒嬌意味的問話取悅了，臉色漸漸沒那麽冷了：“我不是讓你在我辦公室等我？”
“那也不太好，”路遲搖搖頭說，“你們公司那些辦公室都是玻璃的，老板不在我進去了像是怎麽回事？”
他又想到了評論那些腦洞大破天的粉絲臆測，忍不住湊到夏行川耳邊說：“我的粉絲裏都在揣測我被你包養了，那多不好啊……”
夏行川並不知道路遲靠近他的舉動是不是故意的，但路遲是真的很懂怎麽樣做會讓他心情很好。他看著路遲近在咫尺的臉，煞有介事地小聲說：“我倒是覺得，那也沒什麽不好的啊。”
第：第七十七杯奶茶
“你今天過來又不說一聲，”夏行川把路遲領進辦公室，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手裏提著的袋子，“怎麽，奶茶都做好了？等著先斬後奏麽？”
他心說難怪前兩天點奶茶都是賀徠送過來的，原來是這家夥，不用說了，肯定是跟著他老板調試這款奶茶的口味了。
“真是什麽都瞞不過夏老師。”路遲嘿嘿一笑，自知理虧，不過還是把袋子放桌面上，然後從裏面拿出兩本奶茶來。
夏行川看他拿了兩杯一樣的奶茶，有些奇怪：“你這奶茶是做多了剩的嗎？”
“不是呀，”路遲把兩杯奶茶轉了過來，兩杯奶茶顏色差不多，杯身上卻貼著一紅一藍兩個顏色的小標簽，路遲指著這杯紅色的說，“這是給夏總你們做的基礎款新品，”又指著另一杯藍色說，“這是我們樂茶的原味，對比了一下，兩種雖然看著差不多，但是味道區別還蠻大的。”
見夏行川眉毛一挑，路遲接著勸誘道：“夏總要不要喝喝看？”
夏行川只沈默了一秒，點點頭：“喝。”
路遲左右看看，在夏行川辦公室內的飲水機下面的儲存櫃裏找到幾個紙杯，拿出兩個來，給夏行川一個杯子裝一點奶茶，遞給他。
夏行川嘗了嘗，果然味道很不一樣。之前路遲是給夏行川解釋過這一款的用料，跟普通的奶茶的原料不太一樣，現在算是吃出了差別。
這款確實比之前的那一個版本口感要好上許多，而且甜度也做了適當調整。
之前路遲有說，甜度調整應該是最後需要確認的問題，但他現在已經做到這一步了，說明……
夏行川說：“這該不會就是你要交的最終版本了吧？”
路遲說：“最終版本還是需要你們嘗過之後確認的。”
“那可不巧，”夏行川淡淡道，“我們公司現在正在研發新品，這款奶茶可能要過段時間才能提上日程了。”
“大概需要多久？”
“中秋過後吧。”
“……”路遲權衡了一下，這個時間對他來說稍微有點長了，他原本打算要是能在這周之內搞定奶茶這件事，他交完差就能辭職去跟韓漸清談合作的事。
但是現在的情況，夏行川明確表示SI有比較重要的新品正在研發，聽他的意思，大概也就是為了中秋節準備的的產品，大概率事要做月餅了。
路遲知道現在的點心行業競爭依然還是很激烈的，但凡是涉及到節日的，很多品牌都會提前很久就開始準備，再加上現代社會高速發展，食品也更是五花八門，只做到好吃肯定遠遠不夠，最重要還是創新。
眼看現在開始準備時間都十分緊張，路遲能夠理解將整個醍醐餐飲將整個研發部門都投入到開發新月餅口味的項目中去，但是他這邊也等不及。
然而他們樂茶跟醍醐餐飲簽的合同的截止日期還很早，他也只是出於自己個人的原因提前完成了這件事，也沒有立場去催促夏行川也提前驗收。
“夏總的意思是……這個版本的奶茶不能算是最終稿驗收嗎？”
“這個公司並不是我一個人的，”夏行川又喝了一口新品奶茶，十分好喝，他很認同，但他最終還是放下了紙杯，“我雖然是老板，但是我不能獨斷地就拍板下來這款奶茶的配方。”
雖然他這麽做，也不會有人能提出異議，但是至少他不想利用自己的職權去做一些沒有必要的事。
他這麽說，路遲只要稍微想想，就能夠懂。
路遲也的確懂了，他肩膀稍微有點垮下來，點點頭，只好接受這個說辭：“好吧。”
“別在意，”夏行川看著他的表情變化，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路遲。心裏又有些不落忍，開始質疑起自己剛剛說話是不是太官方不近人情了，他說，“奶茶我很喜歡，只是現在沒有人力去確認這件事而已。”
這話也並非是他說謊，路遲來之前他剛跟唐崢他們確認過之後的工作安排，他也並沒有料到路遲竟然為了早點把奶茶的貨交了，這幾天一直埋頭專註於這件事，還真讓他把成品做出來了。
但是已經確定的工作計劃不能耽誤，他們本來就已經錯失了一段時間，現在開始都是爭分奪秒，就算如此，也都不知道能不能做出一款讓大家都滿意的月餅呢。
“……嗯。”路遲點點頭，坐在沙發上，有點頹唐。
夏行川什麽時候見過這樣的路遲呀？路遲在他面前從來都是開朗又元氣的，總有層出不窮的好點子，機靈又可愛，原來他也會露出如此苦惱的樣子嗎？
“你稍等我一下，我把手上的事處理完了，帶你出去吃飯。”夏行川想安慰他，卻也想不到除了吃飯能幹什麽，那只好還是帶他吃飯了，說完，又怕路遲像之前那樣毫無準備，於是又說，“你現在可以先看看想吃什麽，到時候我們直接去就行。”
“噢，好。”路遲抿了抿唇，還是把手機拿出來翻了。
他其實有點想問夏行川的他們最近的工作計劃，他雖然能猜到他們最近應該是在忙月餅的事，但從他的立場出發根本不能問這種問題。
他胡亂地翻著手機，點開點評網站卻一個字都看不進去，他擡眼偷偷看了一眼夏行川，工作中的他眉頭微微皺起，專註又嚴肅。
路遲平白覺得心有點累。他總覺得跟夏行川在一起，只要是在這個房間裏，就是十分明確的工作關系。
夏行川看了一會兒文件，又收了幾封郵件，正好看到營銷部經理給他發的日程安排，正好有講到關於官網商城的問題。
他驀地想起來，關於冷鏈的問題，他其實有意想要找路遲談的，正好路遲現在就在這裏，他才轉過來。
“路遲，我之前有聽你說，”夏行川一邊回憶路遲說過的話，一邊斟酌著語氣，“你是不是要跟韓漸清合作冷鏈項目？”
路遲擡眼看他：“是的，韓漸清他們家就是專業做冷鏈運輸的。”
“那……有沒有可能，”夏行川頓了頓，才又往下說，“我們公司最近準備做電商，可能運輸上也需要用到冷鏈技術，你看……”
路遲的眼睛微微睜大，才幾天不見，夏行川就突然想要做電商了，還要用到冷鏈運輸了。也是，畢竟蛋糕面包這類甜品的確是需要冷鏈運輸才能滿足向外省市銷售。但是他前幾天才提過這件事，今天夏行川就提出來，擺明是想跟他合作。
路遲隱約能感受到這其中包含著夏行川非常強烈的目的性，但是具體是什麽目的，路遲還是沒能想明白。
遲疑著，路遲想了想，最終還是緩慢地搖了搖頭：“我覺得，沒有可能。”
作者有話要說： 先更一章~跟朋友出去吃個飯，晚上回來看看有沒有餘地再更一章吧……
第：第七十八杯奶茶
路遲實話實說：“來不及的。”
夏行川擡眼看他，沒說話。
“來不及的，”路遲又重覆了一遍，“你如果要趕在中秋節之前做這件事，現在就應該要開始找成熟的冷鏈運輸的合作方了，我自然不是合適的人選。”
在路遲原本的計劃中，跟韓漸清的合作是排在結束樂茶的工作之後的，在其位謀其政，他現在還未從樂茶離職，本職工作就還排在第一優先級的。
只是夏行川在這種情況下乍然提出要合作，路遲心中總覺得有什麽不太對勁的地方，卻也說不上來，但事關工作，他自然不會帶入個人情緒，但仔細一想，可操作性也確實很低。
“韓漸清他們家是專業做冷鏈的，這你可以放心，”路遲公事公辦地說，“你們要是覺得時間上比較緊，可以直接跟韓漸清談，就不用經過我了。”
他說這話，還是稍微留了一個心眼，他想知道夏行川會怎麽說？
夏行川眉毛一挑，似乎有被路遲公事公辦的語氣刺激到，於是沈吟片刻，才緩緩道：“那……那算了，我再考慮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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